道好的糕點和茶皆皆拿來給她們品嚐,雲卿要給銀子,他頭一次不要,但云卿硬要給他便照樣兒收。
雲卿清閒又安逸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頭。十月初的時候,沒等蘇記的訊息傳來,物華城卻讓另一顆石子驚起層層波瀾——蔣寬公然去嵐園求親了。
雲卿在全馥芬聽到這個訊息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別的不說,裴子曜還日日在嵐園外頭守著呢,現在倒熱鬧了,蔣裴葉慕四族之中竟然有兩個嫡子在嵐園外頭候著求親。這倒全然不必雲卿再費盡心思為她們抬高身價了,這兩個大少爺這麼一去,真是滿城談論的都是她們姑侄倆了。
“小姐,”疲�q還是坐不住,放下栗子面兒小餑餑焦急地問,“咱們要不要回嵐園看看啊?二爺不在,蔣少爺來求親,可叫誰擔著呢?”
雲卿看看一臉清閒的宋長庚,照舊吃著東西說:“商陸哥哥是嵐園管家,他自會安排的。不急,這事只看我姑姑怎麼說。”
036 決心
嘴上說不急,心裡頭哪能不操盡了心。自從蘇行畚醉酒撒瘋後,雲湄就整日裡將自己關在房裡,連雲卿也無法令她一展歡顏。說來這世上,有人難過時會痛哭一場,有人難過時會大吃一頓,雲湄卻用了最安靜卻最揪心的法子——每當她有什麼抗不過去的事,她總是將自己關在房裡,像是吃多了一樣安靜歇一歇,等著愁情思緒一點一點自行排遣消化,最後柔柔弱弱搖搖晃晃堅持站起來。
她始終記得,她雖是不入族譜的末等庶,卻也是永不倒下的夏家人。
蒹葭曾問,蘇行畚並沒真的傷害到雲湄什麼,為什麼雲卿要費這麼大力氣繞這麼大彎子地跟他過不去。雲卿從不找託詞,她唯一的答案,就是蘇行畚惡意的言行舉止令雲湄更安靜,更怯懦,更弱不禁風。就像是在風中兜著一根極細的風箏線,雲卿始終怕一個不留意它就突然斷掉,那個結果她簡直不敢想象。
“雲姑娘,”宋長庚在旁看她們許久,終是上前略鞠一躬沉聲說,“能否借一步說話。”
雲卿驀然回神,這才想起來似乎慕垂涼這邊的人很少如別人一般稱呼她的“裴”姓,而是大都叫她一聲親切簡單的“雲姑娘”。雲卿想起這個不由又想起慕垂涼,壓下心底一番波瀾,雲卿道:“好。”然後吩咐蒹葭和疲�q繼續盯著蘇記。
“雲姑娘,”長庚帶她到一間客房關好門窗說,“爺臨走之前交代了小的兩件事,要小的審時度勢尋好時機轉述給雲姑娘聽,恐怕現在時候剛剛好,煩請雲姑娘聽仔細了。”
慕垂涼走之前特地交代的?雲卿不由下意識道:“公子請講。”
“第一,蘇記的事咱們這邊暫時不便插手,但懇請雲姑娘此番對待蘇記定要乾淨利落、穩紮穩打、殺伐果斷。”
“蘇記?”雲卿不由驚訝,“這件事和慕垂涼有什麼關係?”
長庚面不改色地回答道:“這個小的並不清楚。但小的始終知道,咱們爺絕不會對雲姑娘你不利,而他最近一心準備的,也不過是和雲姑娘的親事。”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要麼有利於雲卿,要麼有利於慕垂涼娶雲卿。雲卿忍不住在心中想象他臨走之前將這些話交待給宋長庚時的神色,那麼容易想出輪廓,卻又那麼看不清神色。
“多謝,那麼第二件事呢?”
長庚猶豫一下,抬頭直直看進雲卿,言辭懇切地說:“第二,萬望雲姑娘周全考慮您姑姑和蔣少爺的親事。爺說,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可以保全最多人的法子了。”
雲卿神色一凜,保全?
良久,雲卿有些虛弱地問:“宋公子,不知我可否在這裡稍作停留?”
長庚沉聲道:“當然可以,小的這就差人送一壺茶來。”
雲卿點點頭,由著長庚步伐穩健賣出房門,且將門小心關上了。
如果慕垂涼只說保全雲湄,雲卿是可以輕易明白的。雲湄那樣打斷牙齒活血吞的性子,只能找一個全心全意護著她、絕不可能容忍她受一丁點兒委屈的人。儘管雲卿不願意承認,但現如今的蔣寬的確就像是這麼一個人。
但慕垂涼說的是,保全最多的人。那麼還有誰呢?
蔣寬!
物華四族,蔣裴葉慕。四族同氣連枝,生死與共,表面上實在祥和,可是慕老爺子連裴葉聯姻都見不得,非要慕垂涼出手橫上一槓子,可見慕老爺子的野心了。說起來慕家現如今為四族之首,卻不可能不記得當年蔣家是唯一可以和夏家平起平坐的望族,現如今慕老爺子若想獨大,又怎麼可能容得下蔣家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