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嫻,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嫻兒自小能識人是否會跳舞,一早看那個奴婢的身段,便知她是練過舞的,剛剛去她房裡,看到她的腳,嗯……背部有些變形。便想,她一定練過紅蓮舞,只有那種舞才需踮腳發力,腳才會變形。”王嫻頓了頓又說道,“紅蓮舞本就是世間絕舞,其形之飄逸柔美,更是難以言狀。觀者都無不驚歎其舞蹈之美。那婢女是有些功底的,嫻兒想還可一試。”
那天薛林,雖沒明說,卻就是意思是要李君將跳紅蓮舞的那個女子收入房中,看舞是假,要人才是真。李君自是不可能將王嫻交上去,那是他珍愛的妹妹啊,她千里來尋他,他怎可將她送入虎穴。
幸而那日薛濤未曾看見跳舞女子的臉,只要找一個人來代替王嫻,同樣的舞,薛林也不會發現什麼。
只是這紅蓮舞極為罕見,要找一個會跳的人來代替王嫻,不異於海底澇針。
“嫻兒年前也幫父兄打理過產業,雖為閨中女子,也懂那商道里的齷齪。”王嫻看著五兒道,“那客人定是想要一個跳舞極好的美姬,想收入房中。恰好這個婢女懂舞,又已經犯下這等罪過,將她送給那個客人,豈不妥洽。這也為表兄分了一樁憂患。”
李君聽後閉上眼,真的要將她送給別人嗎。這樣她和那個人就再也無法相見了吧。李君眼中閃過一抹暗色。他自詡對她不薄,直接提她做了書侍,怕她在嫻兒那吃苦,又親自將她要了回來。她卻這樣作踐自己,原來早就心有所屬了嗎。李君突然想起紅蓮池那次會面,她吟誦的那首詩,如今也瞭然了。
真是諷刺啊。李君勾起一抹冷笑。
早晨的一切都浮現在眼前。那凌亂的被褥,那婢女身上的紅痕,還有她至今仍不肯說出真相的神情。
“按你說的做。”李君道。
“是,表兄儘可安心了。”王嫻安慰道。心底卻忽的鬆了口氣。
下方,五兒聽了他們的話卻臉色一片慘白。腦海中只有這一句話。
他要將我,送給別人。
五兒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君,只覺得心都要撕裂了,眼前一陣昏花,五兒攥著手不讓自己再顫抖著。
她看著李君的臉,眉眼間似對誰都溫柔多情。
恍惚想起了他們初見時,他臉上還尚稚嫩,並沒這樣成熟的俊朗,大約只有十三四歲,眉眼間還留著幾分青澀。
那樣多的等著挑選的孩子中,他對自己說:“以後你便是我的人了。”
曾今的話,原來輕輕一拈都將零落成泥。
如今,他要將自己送給別人。
五兒上前去質問他,想大哭,嘶號。
最後,卻對著李君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強忍著勾出一抹笑容,道:“謝公子不殺之恩。”
自己只是一個奴婢,是卑微到塵埃裡了的,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奴婢的去留。
五兒想著,他忘記了。自己能恨誰。
“五兒……你、你這傻丫頭!”綠衣抱住五兒,在她背後抽噎著,“同屋的住了那麼久,怎就沒看出個本性來,也不知道不防備一點,讓她做出、”似是說不下去了,難以抑制的哭起來。
五兒呆呆的,半響才暗啞著聲音說道:“人心難防。”
其實憑那婢女一人定是做不出這樣的事,她瞭解那個婢女,嘴巴毒了些,卻膽子小,做不出這樣的事。她定是受人要挾。
然而這樣的話怎麼能和綠衣說,告訴她真相也只會害了她。
“這些天那個賤人出去了,我就搬過來陪你、陪你這……幾天好了。”本想說最後幾天這最後幾字,卻在嘴邊怎麼也脫不出口。思及五兒幾天後就要步入一個虎穴龍潭,綠衣又忍不住低聲抽噎起來。
五兒輕輕拍著綠衣的背,“我都沒哭呢,別人想攀那貴人的高枝都攀不到,我因禍得福,也不算吃虧。”說著唇邊浮起一絲苦笑。
綠衣也知道這話是安慰人的,那薛老爺是出了名的荒淫好色,去了能有什麼好下場。卻也只能點點頭,強扯出一個笑。
心裡明知公子也是無可奈何下的決定,卻還是忍不住埋怨公子做的決定。哀嘆一聲,這是命運啊。
“我去燒點熱水,待會好好洗洗,再睡一覺。”綠衣擦乾了淚,起身拿了個壺,出去了打水去了。
五兒朝她感激的笑笑。
看著綠意出了門,五兒嘴角的笑瞬間消失,雙眼無神呆呆的看著前方。
捂著心口,那裡還是拼命的跳動著,一下又一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