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很少這樣喊妻主,他當年憑藉一道聖旨,嫁給梁蕙的時候,已經年過三十,那個時候小著十來歲的梁蕙也不過與他相敬如賓,夫妻間十分客氣,郎情娘意自然是沒有的,後來磨合了幾年,他在梁蕙面上總算看到那些真情流露的笑顏,只有這樣的時刻,他才敢小心喚她。
回憶太過遙遠,好的不好的,都忘了大半,唯獨眼前這人是相守了大半輩子的,真真實實存在的,氣質高雅,風韻猶在,一如當初轉身回眸時讓他那樣動心。
午後天氣溫熱,陽光透過鏤花窗戶照進來,光影流轉,使得眼前的景象變得虛幻縹緲,馮氏眯著眼分辨了半天,發現捕捉不了妻主的表情,靜歇片刻,悲涼說道,“…。阿蕙,我怕是…。。不成了,當初強嫁,你面上雖不說,私下裡怨我棒打鴛鴦,我都…。。曉得,可是我卻……很高興,…。我樂呵了一輩子,知足啦…。。”
“你說這些做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都!”梁蕙瞧他神情愉悅,似有迴光返照之嫌,心頭大駭。
“阿蕙,我別無所求,…。。怕,……老三,……她…。。不能有事,……答應我,否則…。我……。”
……
馮氏再度陷入昏迷,府上的大夫全數湧入主院房中盡力診治,梁沛告了假,這兩日一直在家中候著,此刻聽聞,急匆匆趕來,見她母親立在廊下來回走步,神情十分焦慮。
“父親如何?”
“裡面人多,你別進去了,叫旁人診吧,”梁沛見過樑蕙,就要往裡頭闖,被梁蕙伸臂攔下,“你陪我說說話。”
梁沛點頭,立在梁蕙身邊,母女兩個都是高挑身材,容貌上也有些相像。
“……其實,最像我的是梁沐。”
梁蕙看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粱沛,沒來由的感慨說了一句。梁家兄弟姐妹原本是六個。話說當年,馮氏封了廣陵郡君,嫁進梁家,七年無所出,後梁蕙納侍,梁沐梁泓乃錢氏所出,尤其長女梁沐,天資聰穎,品行得其母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