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合
殿內建了鎏金瑞獸薰籠,夾著些許梅花香餅的氣息烘得四處熱乎乎的,梁沛有點吃不住,脫了氅衣遞給一旁的僕子,一抬頭,見那些小廝老僕們都穿的單薄,只有面前這位郎君依舊裹著厚厚一層。與眼下的時節來說,通上火炭為時過早,想必這位病美人耐不了寒氣使然,他瞧著梁沛熱的臉上發紅,神態自若,大大方方微笑致意,移步於描金香楠木的榻上,將有些消瘦的臂腕伸於大夫面前,言道,“有勞御醫大人了,上上個月,我便在路上染了風寒,自打入京,時好時壞,總沒有個利落的時候。”
梁沛點點頭,算是回禮,之後微抬裙襬,坐在了對面,以往常習慣看診:絲帕覆腕,察顏觀色,聽他徐徐描述自己這些日子的症狀。
晉王殿下新納的這位郎君與別個不同,面相上帶著點異域血統。身形偏瘦,高鼻樑,薄嘴唇,眼窩微深,眼中瞳仁烏黑明亮,炯炯有神,並不是梁沛以往所見過的完全金髮碧眼的男子。他說話極為溫和,話音裡也帶著點異域的口音,雖然已經很努力地在糾正,不過樑沛依舊聽的出來,看來為了討好晉王殿下,這位風姿別具的美男子也沒少下功夫了。
“從前可是曾受過寒?”梁沛伸了三指,把在對方手腕上,若有所思。
“……是,小的時候身體不大好,曾在風雪地裡給凍傷了,很長時間才痊癒。”他慢慢回憶著,“這幾年一直安然無恙,想來是此番路上顛簸太久,水土不服舊疾復發了吧…。”
“不礙事,不過不可大意。”梁沛叮囑兩句,立在案几旁一邊開藥方一邊交代,“照郎君眼下的狀況,還需艾灸七日,溫通氣血,扶正祛邪,才能好得快一些。”
“此話…當真?不是…物極必反罷?”病美人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他拖了這麼久,宮中有聲望的御醫看過之後都說恢復得不會這麼快,除非…。。用上虎狼之藥。
“既然不信,晉王殿下又何必召我前來?”梁沛微微一笑,從藥箱中撿出一枚小白瓷瓶,遞給他身邊服侍的小廝,“我平日裡也會制些小藥丸,這個剛巧對郎君的症狀,隔日晚間服一粒,你這病不出半月就好全了,只是平時要格外注意,別再凍著,過了明年春天若是不犯,才算好徹底了。”
“我聽說梁大人醫術超群,果然名不虛傳。”病美人由衷佩服。眼前這位梁侍御醫言談舉止不卑不亢,穩中持重,秀美端方,說話的時候有著莫名的吸引力,總叫人不由自主願意去相信她。
“平日裡吃食上也須注意著些,這些我都會交代給管事,還有,兩月之內忌房中事,否則於身體損耗太大,不利恢復。”
她忽略他的奉稱,本著大夫的職責,一板一眼的交代,可是那病美人卻聽得面紅耳赤,有些不自在了:不知道這位梁大人何出此言,他可還是童子之身呢。
眾人多少都聽得尷尬,唯獨梁沛若無其事。作為聲名在外的夫科聖手,對著兒郎們說這些已經見怪不怪,有時候交代給他身邊的人,反倒不如當面跟病人說清楚,以免誤事。
梁沛待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乾脆利落的囑咐好各項事宜,便領著藥童準備離開。病美人雖有了招待她的心思,可能也覺得不夠熟悉,也不好挽留,隨手加了件銀狐斗篷,由幾個小廝陪著,將梁大人送出了院門。
“郎君該回去歇著,夜裡風大,儘量不要在外間走動。”
她說話的神情就是大夫通常叮囑病人的樣子,並沒有特別之處,病美人心情甚好,笑笑,“梁大人說的是,敢問梁大人可是資政殿梁大學士家的娘子?”
“是啊。”梁沛沒明白晉王殿下這位側侍何以刨根問底,畢竟晉王府的男眷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大夫只是負責診治生了病的人,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牽連,所以她沒多想,點點頭,跟著管事匆匆離開。
“殿下,小的覺著她誤會您了呢。”一旁的小廝看著自家殿下在庭院之中佇立良久,撓撓後腦勺,忍不住嘟囔。其實他剛才就想說了,可是安平殿下按著不讓吭聲。
“無妨。”病美人笑道,“梁家原有意與本君結親,只不過本君與梁小娘子素未謀面,所以沒有立時答應,不過像梁娘子這般才貌雙全之人,梁大學士也並沒有將她女兒抬高了去,值得本君刮目相看……”
“——喲!誰值得我們家長歌刮目相看啊?”說話間,晉王殿下搖著翠羽扇慢悠悠地踱了進來。她來的不巧,粱沛剛走,兩人沒碰上。
“小姨母,”古月長歌行個揖禮,唇角微揚,也不打算遮掩,“就是梁家娘子啊,剛才替我看診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