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和路近跟著從雕花鐵藝大門裡走出來。
聽見霍冠辰的話,顧念之知道,路遠和霍冠辰,算是真的撕破臉了。
不過她一點都不惋惜。
霍冠辰一直對她不滿意,總覺得她是沒有家世的孤女,不能給霍紹恆帶來官場上的好處,因此不贊成她和霍紹恆在一起。
還曾經給霍紹恆介紹過好幾個女人相親……
更別說她在德國出事,後來求救無門,跟霍冠辰的故意放任拖延,還是有很大關係的。
顧念之可是很記仇的人。
因為霍冠辰是霍紹恆的親生父親,要報仇大概是不可能了,但她絕對不喜歡霍冠辰,裝都不想裝。
路近看了霍冠辰一眼,突然問道:“你是上將?”
霍冠辰對路近視而不見,根本沒有跟路近說話的意思,就當沒聽見一樣,轉身進屋裡去了。
氣派輝煌的雕花鐵藝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闔上,他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
活該……
顧念之暗暗腹誹。
因為宋錦寧已經做路遠的車走了,路遠就只能坐顧念之和路近的車。
三人坐進去之後,顧念之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好奇地問:“……霍上將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宋女士勃然大怒?”
這次不僅是生氣,而且是斷交了。
路遠沒有說話,路近快言快語地說:“你說霍冠辰?他說宋女士是破鞋,說路老大揀他的破鞋……”
“住嘴!”路遠厲喝一聲,“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轉述也不可以!”
顧念之聽得嘴都合不攏了,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話實在太過份了,不過再想想宋錦寧那十幾年裡受到的折磨,顧念之又覺得這種話其實程度還算輕的。
至少比不上那十六年裡,宋錦寧經歷的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嘆了口氣,嗓音脆嫩動人,“路總,您也別生氣,其實這種話只是聽起來難聽,但事實上,沒什麼大不了的。”
“念之,這種話沒什麼大不了?你的三觀呢?”路遠坐在車後座,微慍說道。
“真的。”顧念之打著方向盤,上了大路,“其實宋女士病了十幾年,神志不清,記憶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就在那十幾年裡,她受到的精神和肉體折磨,遠遠比這一句話要嚴重得多。”
路遠的心都揪起來了,他在座位上不安地動了動,說:“你跟我仔細說說,宋所長生病的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顧念之看了一眼後視鏡,輕聲問:“……我以為霍少都已經跟您說了。”
“他就說了羅嘉蘭借照顧之由,虐待他母親,並沒有說得很詳細。”
“好,那我就補充一下細節。”顧念之對這件事還是有發言權的。
羅嘉蘭虐待宋錦寧的事,還是被顧念之一手揭發的。
“……羅嘉蘭跟霍上將的紅顏知己白瑾宜合作,先是精神虐待,用越來越狹窄的房間逼迫宋女士的生存空間。後來就直接上肉體虐待了,比如不給吃飽飯……”
顧念之把她當年準備案子時候查到的證據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路遠坐在後座,一隻胳膊撐在車窗邊上,手握成拳頭,託著下頜,側著臉,一聲不吭地看向窗外。
雖然顧念之從後視鏡裡看不見路遠的正面神情,但她眼睛尖,還是從路遠側臉露出的眼角里,看見了閃閃的淚光……
她心下微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白瑾宜做的事也說了出來。
“還有白瑾宜,您知道嗎?她心裡暗戀的人,原來是您,並不是霍冠辰上將。”顧念之頓了一頓,“所以霍冠辰上將見您活著回來,被刺激得口不擇言,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並不認同這種行為。”
路近在旁邊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路老大,你這個兄弟,可真是悲劇!”
“以為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大哥有私情,又發現自己的情人暗戀的人也是自己的大哥!——哈哈哈哈,難怪他會發瘋!”
路遠扯了扯嘴角,回過頭來,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淡淡地說:“我跟白瑾宜一點關係都沒有,白瑾宜一直是跟冠辰比較熟。”
“嘖嘖,那可怎麼辦?她親口承認的。”
路近笑了一會兒,突然神情古怪起來。
“……白瑾宜?她暗戀路老大?但是你不是說,她在監獄裡?”路近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