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像顧祥文?”何之初不以為然,“念之特別自來熟,活潑又話多,只要她想,跟誰都能搞好關係。而顧祥文有人際交往障礙症,您見過他跟誰好好說話過?除了對念之……”
“再說秦姨,除了把念之生出來,她對念之就像一個陌生人。”
“念之跟他們誰都不像。”何之初勾起唇角,“如果要像,她也是像我多一些,畢竟是跟著我從六歲長到十二歲。而且在法律方面很有天賦。”
何承堅:“……”
這種老父親般的微笑怎麼會出現在何之初臉上?
何承堅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
何之初不想再提這兩個人,他很快轉了話題:“那接風宴怎麼辦?您答應她離開何家,還要隱瞞身份,那這宴會是不是就不用開了?”
“……可以先等等吧。她又不願馬上訂婚結婚。”何承堅不想讓何之初難過,“等她心甘情願回來之後……”
何之初伸出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所以您是聽從了秦姨的意見,駁回了我的提議。”
何承堅:“……”
何之初從容站了起來,“看來我媽去世這麼多年,也是時候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之初!”何承堅心裡一陣慌亂,唰地站起來,低吼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什麼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心裡自始至終只有素問!”
“是嗎?”何之初神情平靜到冷漠,“但這並不妨礙你對別人的話言聽計從,並且在你兒子和你妻子之間,你選擇你妻子的意見,這不明擺著嗎?”
“我媽在你心裡,也只在你心裡。你的腦子裡現在都被秦瑤光佔據了。”何之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過我不怪你,大家都是成年人,現在也不講究為誰守一輩子。如果先死的是你,我一樣會勸我媽改嫁。”
何承堅的嘴唇激烈地抖動著,臉色漸漸發白,紅潤的雙唇變得青紫。
何之初看著他的樣子,抿了抿唇,“您別激動,我沒有指責您的意思。不過我從來不管您跟別人的事,以後您也別管我的事。”
“可是瑤光畢竟救了你的命……”何承堅顫抖著聲音說道,“你病入膏肓,世界上最好的醫生都說你活不到成年,是瑤光提出基因療法,並且為了你,她多次試驗,最後生下念之……”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也沒想過讓你叫她一聲媽,但是我們不能沒良心。素問生了你,但是瑤光也給你第二次生命!”
何之初痛苦地揉了揉額角,“你們對我的好,我記住了。但如果你覺得她救了我的命,我這條命就是她的,就得聽她的話,那請把這條命拿回去,我不活了還不行?”
他的眼圈漸漸紅了,卻緊咬牙關,極力剋制自己。
“之初!我不是這個意思!”何承堅的聲音嚴肅起來,“瑤光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為她做什麼,她救你,是為了我和素問,也是為了挑戰醫學高峰。”
他頓了頓,又說:“瑤光脾氣直,說話比較衝,但沒有什麼壞心眼。一心做科研的人都這樣。”
“嗯,對誰都好,就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棄若敝履。”何之初苦笑了一下,“其實我有什麼立場說她?她做的一切事,還不是為了我?”
何之初對秦瑤光的感覺非常複雜。
他是應該感激她的,畢竟沒有她,他就會和那邊那個何之初一樣,死於十六歲。
但秦瑤光對他這麼好,現在卻表明並沒有把顧念之當親生女兒。
對於她來說,顧念之只是一味藥,治療何之初的藥。
這種感情表達方式,讓何之初困惑。
他本來以為,不管怎樣,秦瑤光是念之的親生母親,哪有母親不疼愛自己女兒的?
可能是他錯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疼愛親生女兒的母親。
他想起來唸之還小的時候,就跟這個母親比較生疏。
秦瑤光不常來看她,她也不在意。
她最高興的時候,是顧祥文來看她的時候。
但是顧祥文也很忙,比秦瑤光更忙,一鑽進實驗室做實驗,可以半年不出來。
他偶然來一次,顧念之能高興很久。
她會把他帶來的那些禮物擺在房間的地上,很仔細地給每一件禮物上貼上小紙條,寫明年月日,再放回箱子裡。
然後每天開啟箱子,按照時間順序拿一件禮物出來,這樣就像顧祥文每天都來看她一樣。
何之初雖然極度不喜歡顧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