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愕然看著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顧念之更不安了,不由懊惱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人家對她略好一點,就恬不知恥地連“爸爸”都叫上了。
也不想想人家那麼大集團的大股東,一時興起讓她陪著玩遊戲,她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顧念之自責不已,忍不住衝口說:“您別誤會,我今天是跟您玩得挺開心的,不是有意要攀高枝……”
路近的臉色越來越黑,顧念之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了,心裡慌亂,眼圈一紅,很快眼淚汪汪起來。
路近這才回過神,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太緊張了,看把這孩子嚇得。
他有些手足無措,一向聰明智慧無與倫比的大腦飛快地運轉,容色微斂,說:“玩遊戲就是要投入,虛情假意有什麼意思?把人當傻子誰看不出來?你剛才就很好。我怎麼會覺得你想攀高枝呢?你想多了。”
頓了一下,路近苦笑著繼續說:“實話跟你說,我這人雖然有幾個錢,但是人緣並不好,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路遠會做人。你看生意上的事我都不出面,都是他攬總,因為我一出面就得罪人,怎麼做生意?”
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路近知道自己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在生意場上八面玲瓏。
顧念之卻難以置信地看著路近,“不會吧?路先生您人這麼好,怎麼會人緣不好?”
對她關懷體貼,她但凡說一句話,他都能夠體會她話裡的意思。
肯定是那些人不好。
顧念之憤憤不平:“路先生您別生氣,您沒朋友,是那些人眼光不好,不是您的錯。”
路近自責的心情被她奇蹟般撫平了,臉上露出欣然陶醉的微笑,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連兩隻耳朵都豎起來了,一臉迫切地希望她再多說一些這種好話,聽得他每個毛孔都舒爽不已,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泡泡,馬上就要上天了。
顧念之看了卻只覺心酸。
她想她總算是明白路近為什麼對素昧平生的她這麼好了。
這人就是“友情飢渴症”啊,可見他是真的沒朋友。
所以略微遇到一個對他沒有偏見,能跟他說得上話的人就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出來。
因為顧念之也是這種人,雖然她比路近圓滑機靈,但骨子裡的她,跟路近的這種處事風格其實挺像的。
只是從小在霍紹恆身邊打磨下,她的那些不討人喜歡的壞習慣都被扁過來了。
顧念之拉起路近毛茸茸的“獅子手”,誠懇地說:“以後,我就是您的朋友,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做您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讓別人欺負您,也不會讓他們孤立您。——誰要說您不會做人,我就去教他做人!”
說到最後,嬌俏靈動的小臉上幾乎浮現幾絲“殺氣”,就像伸出爪子顯示“我超兇”的小奶貓,張牙舞爪。
路近高興得都要醉了,一時不察,原形畢露連連點頭說:“好好好!有你幫我,我就不怕聰明到沒朋友了!”
顧念之:“……”
怎麼聽著哪裡不對?
“……聰…明…到…沒…朋…友?”顧念之明麗皎潔的大眼睛不善地眯了起來。
如果是霍紹恆在這裡,肯定能看出顧念之這小姑奶奶已經處於發飆暴走的邊緣了。
但可惜,路近對於這樣的顧念之沒有那麼多瞭解,依然不知死活地攤了攤手,理所當然地說:“智商太高沒辦法。”
神情傲然,一臉“魚唇的人類”,“爾等渣渣不配跟本人做朋友”的桀驁。
顧念之“呵”了一聲,有些牙癢癢。
這種樣子是挺欠揍,如果不是路近對她很好,她也不要跟他做朋友!
她剛才確實是想多了。
跟著收起笑容,從揹包裡拿出那把法拉利車鑰匙,放到路近毛茸茸的“獅子手”裡,冷淡地說:“路先生說笑了。這把車鑰匙我不能要,太貴重了,您收好。”
路近察覺到顧念之生氣了,但是想不到是哪裡惹她生氣,心裡發虛,後背的汗都出來了。
看了看顧念之還回來的車鑰匙,再側頭瞅了一眼她沒有笑意的冷漠臉,低聲說:“……是不是我說錯話得罪你了?”
如果路遠在這裡看見路近這幅低聲下氣的樣子,估計得嚇得掉到河裡去。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被舉國之力追捕這麼多年,卻從來不彎腰屈服的超高智商男人,居然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戰戰兢兢,破天荒頭一次說出了抱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