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何之初緩了過來,淡淡地說:“現在這些事情都解決了,霍紹恆什麼時候跟你辦婚禮?”
這話題可轉得夠快的……
顧念之腹誹著,但不敢再跟何之初對著幹了,忙說:“我們本來就打算明年再舉行婚禮。現在我父母剛剛下葬,才過去一個多月,索性等到明年一週年之後再說。”
何之初皺了皺眉頭,“其實他們七年前就去世了,是吧?你這又是何必?難道還真的要守孝一年?”
顧念之不好意思地握著手,“但是我們一個多月前才發現他們,所以對於我來說,他們就是一個多月前才去世……”
“你這麼想你的爸爸媽媽?”何之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道。
顧念之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何教授,難道你不想你的爸爸媽媽?”
何之初被她問得愣住了,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才點頭說:“我當然也想……”
但是,他更想陪著顧念之,在有她的地方待著,他就才能安心。
顧念之抓著自己的小手包,小心翼翼地勸說:“何教授,您看,您想您爸爸媽媽了,您可以隨時去看他們。所以要珍惜啊!”
何之初拿過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水,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我母親早就過世了。”
“哦,對不起……”顧念之漲紅了臉,“我不是有意的……”
何之初從來沒有提過他的母親。
“沒事。”何之初擺了擺手,苦笑著說:“你……不記得他們了。其實你小時候在我家住過,我的父親母親你都認識。”
顧念之幾乎立刻豎起耳朵,身子往前傾了一下,“我認得何教授的父母?!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十二歲以前的事,你能記起來嗎?”何之初冷著一張俊臉,冷漠說道,“你自己把別人忘了,還怪別人不提醒你?”
顧念之縮了縮脖子,嘟噥道:“我又不是故意失憶……”
她的大腦裡就像有一處黑洞,十二歲以前的記憶被扔進了黑洞,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回來了。
何之初也知道不怪她,但心裡就是覺得意難平。
不過何之初的冷臉現在已經不能嚇到顧念之了。
她一個人訕了一會兒,就把思緒轉回到顧祥文十八年前立的這份遺囑上。
“何教授,我父親這份十八年前的遺囑說,他的財產清單一直在我身邊,您說會在哪兒呢?”顧念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如果我正好忘記了,怎麼辦?”
何之初根本不想理她,一個人站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紅酒,靠著廚房的吧檯就開始喝了起來。
顧念之一個人在客廳琢磨。
想來想去,她想到了自己剛來這裡的時候,身上揹著的小揹包。
她記得揹包裡是有一份圖紙,一張照片,還有,當時她穿的衣服,這些會不會就是線索?!
顧念之揚起信心,高興地站起來,繞到廚房,對正在一個人喝紅酒的何之初說:“何教授,我先回去了,我要去我的小揹包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
何之初回過頭,已經微醺了,“什麼小揹包?”
“……就是我從車裡被霍少救出來的時候,身上揹著的小揹包。”顧念之激動地比劃了一下,“還有一張我抱著玩偶娃娃的照片,以及我那時候穿的衣服,我都要好好查一查。”
何之初嗤地一聲,高腳轉椅轉了回去,只留給顧念之一個好看的背影,“我勸你別白費功夫了,肯定不在這些東西里面。”
“不會吧?不找一找怎麼知道呢?”顧念之不贊同,“如果是一直在我身邊,那我只能想到它們。”
她剛要推開門出去的時候,何之初的聲音懶洋洋地從背後傳出來:“如果真的在你說的那些東西里面,你以為霍少他們沒有查過?——肯定早就查了個底朝天。”
“你那小揹包、照片和衣服,估計被他們一寸一寸都用X光照過了。還用等到今天?——我說不在那裡,就不在那裡。”
這樣好像也很有道理。
顧念之在門口停下腳步,使勁兒又想了想,自言自語地說:“如果不在這些東西里面,那怎麼能說是一直伴隨在我身邊呢?”
何之初握著紅酒酒杯,一手插在褲兜裡,從寬闊的美式大廚房裡慢悠悠地踱了出來,靠在客廳的一根柱子上,凝視著顧念之的背影,嘆了口氣,說:“你的邏輯思維呢?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