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
霍紹恆的手機恰如其分地響了。
他迅速接通，笑著說：“念之，你還沒睡嗎？”
顧念之著急地問：“我怎麼睡得著！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怎麼還不上來？在停車場磨磨蹭蹭過年嗎？！”
她的聲音那麼大，霍紹恆又故意將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
凌晨的停車場安靜得如同曠古荒原，聽起來就像開了擴音一樣。
路近囧了。
敢情他家姑娘全程監控他的行動呢……
霍紹恆露出為難的樣子，看了路近一眼，用口型問他：“……怎麼辦？”
路近瞪了霍紹恆一眼，用力擺擺手，就聽霍紹恆說：“念之，你爸爸在這裡，我讓你跟他說話。”說著，他直接把手機送到路近手裡。
路近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真是恨死了霍紹恆。
但是顧念之在那邊一疊聲地叫：“爸爸……爸爸……您說話啊！”
路近不能抗拒顧念之的聲音。
他無奈地接通電話，小聲說：“念之，你怎麼還不睡？”
“我能睡得著嗎？”顧念之火冒三丈，“給你們五分鐘！還不上來我就下去了！”
“別別別！”路近立刻投降了，“我們馬上上來！你別出來！外面冷著呢，你屋子裡暖和，穿再多大衣出來都冷，小心凍著了。”
他嘮嘮叨叨說著，已經往電梯方向走過去了。
霍紹恆輕輕鬆了一口氣。
好在有顧念之。
不然他們還真拿路近沒辦法。
跟在路近身後進了電梯，路近拿門口劃了上去的樓層，看也不看霍紹恆，握著手機跟顧念之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霍紹恆也不在乎，一臉平靜地站在他身邊，幾乎是“押”著他走進顧念之的套房。
“爸！您深更半夜的去哪兒了？！”顧念之穿著一身淡粉色珊瑚絨的休閒服，從臥室裡衝了出來。
她腳上穿著一雙毛茸茸的小熊貓拖鞋，奔跑之下，踢踢踏踏，幾乎沒在客廳摔一跤。
路近一看見自己的閨女，一時忘形，忙跑過去接住她，說：“你別急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爸！您別嚇唬我！”顧念之鼻頭紅紅的，眼眸裡泛著粼粼的水光，拽著路近胸前的衣襟，終於哭了出來，“我多不容易才找到爸爸……您就要拋下我不管了嗎？”
“我不要再做孤兒了……爸爸……別拋下我……我不要再做沒爸沒媽的孤兒了……”
其實開始的時候，顧念之並沒有在乎親生父母是誰，霍紹恆把她照顧得很好，她沒有這方面的缺憾。
但是後來在跟外界的接觸中，她漸漸發現父母是不一樣的，跟霍紹恆給她的那種感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直到後來來到這邊，感受到路近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無條件的寵溺和愛護，顧念之才真正知道，有父母寵愛長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就是特別有底氣。
哪怕發起脾氣來，都特別肆無忌憚。
路近被顧念之哭得心裡一酸，眼淚也流下來了。
“念之別哭……念之別哭……爸爸不是要拋下你……爸爸是……”
路近想說，爸爸是為你能夠更好的活著。
可是看顧念之這個樣子，是絕對不會接受這個理由的。
他也閉口不談，只是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往臥室走去，一邊說：“很晚了，你先睡。有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霍紹恆也在他們身後說：“念之，你睡一會兒，我會在這裡，幫你看著路伯父。”
顧念之忙說：“那說好了，彼得先生幫我看著爸爸，我就去睡一會兒。”
她也確實很困了，缺覺的時候，大腦的智商會下降。
這時候也想不出什麼好點子。
路近本來想趕霍紹恆走，但現在女兒發話，讓這個人留下來看著他，他也不敢說個“不”字。
好不容易把顧念之哄睡著了，路近才輕輕關了她臥室的房門，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客廳的頂燈關了，只有沙發旁邊小桌上放著一盞灰色小檯燈。
路近坐在燈影裡，有些疲憊地抹了一把臉，說：“怎麼辦？明天要怎麼跟念之說？”
霍紹恆坐在他對面，淡定地說：“說實話。念之不是無知少女，她經歷過的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您要學著把她當大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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