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摸了摸下頜,按捺住心頭的焦躁和難受,不動聲色地說:“那兩人是賊?企圖偷地下室的東西?你確定?”
“當然確定。”律師斬釘截鐵地說,對他的當事人充分信任。
因為他的當事人非常有錢,雖然很低調,但是在他們圈子裡盡人皆知。
兩個年輕人偷偷摸摸來到人家的地下室,難道不是想要偷東西?
律師先入為主,已經斷定這兩人肯定是圖謀不軌。
對於他來說,有錢的人就是道理。
沒錢的人不配跟他講道理。
“嗯,那你的當事人丟失了什麼東西?”何之初兩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地問。
律師:“……”
“……具體丟失了什麼東西,得清點以後才知道。”他說得虛張聲勢,企圖模糊視線。
“這麼說,你的當事人丟失了很多東西?”何之初的重音集中在“很多”兩個字上,眼神不見熱度,涼涼地睨著面前的律師。
律師想到剛才瞥見的那個地下室……有錢人的地下室還用說?
肯定藏了很多好東西……
比如剛建國時期的地主老財資本家們,好東西都不存銀行,都是在家裡挖個坑埋起來。
他點了點頭,“對,丟了很多東西。”
“那你把清單現在列出來。”何之初掏出打火機,在手裡上下拋動著,“沒有清單,警方不能立案。”
“啊?那我現在去問問。”律師說著,忙又進了病房。
“老先生啊,您能記得都丟了哪些東西嗎?外面何少說沒有失物清單,警方不能立案。”
老人愣了一下,“失物清單?我什麼時候說丟東西了?”
“……您剛才不是說……”律師也愣了,明明剛才說的啊!
“我說的是企圖!企圖懂不懂!”老人咬牙切齒地瞪著律師,“一小時兩千塊錢,怎麼就請了你這麼個廢物!”
律師悚然而驚,急著安撫老人:“我明白了!明白了!您別急!我這就去找何少說!他們是企圖盜竊,是吧?”
老人喘著粗氣:“……滾!”
律師胖的像個球,一著急,額頭上冒的汗更多,整張臉油光鋥亮。
他從病房裡又跑了出來,對何之初氣喘吁吁地說:“何少,誤會……誤會……我的當事人沒有丟東西,對方是企圖盜竊,但沒有得逞……”
“企圖盜竊?”何之初嗤笑一聲,眯起瀲灩的桃花眼,“我還說你的當事人企圖謀殺呢!但是謀殺未遂!”
律師如遭雷擊,瞪著何之初說:“何少,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的當事人被他們打得只剩半條命,可能下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渡過了,您居然說他謀殺未遂?!——證據呢?”
“證據當然要交給警方,為什麼要給你看?”何之初收起打火機,冷下臉來:“夠了,等警察和法院那邊辦好手續,馬上將他們押送到帝都!”
這裡的搜查已經告一段落,這老人名下所有財產暫時封存,所有資金凍結。
他要回帝都,好好審一審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忘年交”。
為什麼,他這裡會有一個跟念之小時候玩的玩偶娃娃一樣的娃娃。
為什麼,他這裡會有一張他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全家福,以及疑似他母親整容以前的照片……
何之初無法直視那張照片。
……
顧念之和霍紹恆從那老人的中式庭院裡出來,馬上叫了計程車,直接去機場。
路近的專機飛行員已經跟機場方面做好排程,很快就能起飛回帝都。
緊趕慢趕來到機場,經過簡單的安檢程式,他們終於回到路近的專機上。
當何之初將那老人和他的打手們弄到C城的醫院救治包紮的時候,顧念之和霍紹恆兩人已經在飛回帝都的航線上。
顧念之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手機,茫然地坐在飛機裡,看著面前的螢幕出神。
螢幕上在放著一個老片子,她卻一點都沒有看進去。
霍紹恆知道她受到的衝擊有些大,暫時也沒有打擾她,只讓她自己慢慢去適應。
晚上九點多鐘,飛機在帝都機場降落。
顧念之看著晴朗的夜空,感受著帝都春天夜晚清涼又清新的空氣,輕輕嘆了一口氣。
霍紹恆握住了她的手,沒有說話,就這樣牽著她的手,將她一路帶回家。
回到路近位於帝都三環的公寓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