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缸裡抖落一點菸灰,不動聲色駁斥了宋錦寧的提議。
宋錦寧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你不能這樣做。可是我只想你站在唸之的角度好好想一想。她有多渴望親情,渴望自己的爸爸媽媽,你比我更清楚。”
“我一直在努力尋找。”霍紹恆不為所動,抽了一口煙,“羅嘉蘭這個人不可信,您別被她矇蔽。”
“我只是在可憐念之這孩子……”宋錦寧很少這樣感性,今天是被刺激了,居然說得動容起來,“她的心裡真是隻有你,為了你,她什麼都肯做。你為什麼不能……”
霍紹恆神情清肅沉穩,眉目掩藏在嫋嫋升起的白煙中,他不緊不慢地打斷宋錦寧的話,“宋女士,原則問題是不能用來交易的。我還有事,先掛了。”
“唉,紹恆,要不是你是我親生兒子,我都要勸念之移情別戀了。你這人真是鐵石心腸,就不能為她做一點點讓步嗎?”宋錦寧不知怎地,對顧念之覺得非常抱歉。
不是因為她完全相信羅嘉蘭的話,而是她有些傷心霍紹恆的態度。
明明有一個大好的線索擺在面前,霍紹恆居然不肯妥協。
宋錦寧作為當事人,都在想如果羅嘉蘭真的知道顧念之父親顧祥文的下落,那麼,她取消指控也是願意的。
當然,前提是羅嘉蘭沒有撒謊,她是真的知道顧祥文的下落,不管她從哪個渠道知道的。
可是霍紹恆連虛與委蛇,悄悄驗證一下都不肯,直接說“不跟人談條件”,就把這條路給徹底堵死了。
霍紹恆抿了抿唇,說:“這件事很複雜,您別跟念之說。”
“還要我說?”宋錦寧氣不打一處來,“念之早就知道了。羅嘉蘭在給我打電話之前,是先給念之打的電話。我剛才跟念之聊了一會兒,小姑娘都快哭了,還說著不能妥協……真是,你看看,你不心疼我心疼!”
霍紹恆微微一怔,“念之早就知道了?羅嘉蘭在給您打電話之前給念之打過電話?”
“是啊,我勸你說話小心點兒,不要在唸之面前一口回絕,別傷了人家的心。她不同意是表明她的態度,你要也不在乎她父親的下落,人家小姑娘該傷心了。”
宋錦寧嘮叨了幾句,轉眼看見電腦上run的程式快結束了,也不再多說,“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念之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霍紹恆不悅地反駁,卻發現宋錦寧已經掛了電話。
他起身直接去監聽室,問那邊的值班人員,“把今天的監聽日誌拿給我看看。”
值班人員忙把監聽日誌列印出來,送到霍紹恆面前。
霍紹恆飛快地翻看,發現羅嘉蘭確實給顧念之打過很多電話,但是都沒有能接通。
看樣子,是顧念之拉黑了羅嘉蘭的手機。
然後羅嘉蘭就用別人的手機給顧念之打了電話。
所以他們沒有監聽到所有的情形。
這算是監聽工作中的合理漏洞。
因為他們並不能無條件監聽所有國民的手機。
每一次監聽,都有嚴格的程式規定,一級級上報批准後才能進行。
不然就會跟美國的斯諾登事件一樣,鬧出個國際醜聞了。
霍紹恆離開監聽室,回到大樓地下六層的中央控制室,問那裡的工作人員:“羅嘉蘭的手機你們還能破解嗎?”
他們以前曾經給羅嘉蘭的手機安裝過木馬程式,理論上說,隨時可以檢視她的手機狀況。
但是在霍紹恆這一次問話之後,他們發現,羅嘉蘭的手機不知道用了什麼安保程式,他們的木馬已經被全數刪除了……
“首長,我們正在破解。”一個工作人員尷尬地回頭,“羅嘉蘭刪除了木馬。”
“這麼厲害。”霍紹恆挑了挑眉,抱起雙臂,“那你們慢慢破解,我等你們的訊息。”
中央控制室的工作人員被他奚落得臉都紅了,轉身憤而將怒氣發洩在鍵盤上,將鍵盤拍得啪啪響。
……
從地底的中央控制室上來,霍紹恆一個人在外面又抽了一支菸,才打電話叫來範建,讓他送他去顧念之在三環的公寓。
在路上,霍紹恆先給肖夜打了個電話。
“霍少,您有什麼吩咐?”肖夜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清脆悅耳,很有擔待。
霍紹恆眉頭稍微舒展,他淡聲問:“念之呢?她在家嗎?”
肖夜看了看顧念之的臥室,捂著手機走到門外,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