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何之初做三明治最拿手，兩片沾了蛋液烤出來的焦黃的麵包片，中間夾著顧念之愛吃的蝦，抹上美乃滋，再切兩片西紅柿加一片生菜，卷好了放到雪白的骨瓷盤子裡端了過來。
顧念之一看就食指大動，顧不得再刷微博了，用手拿著吃了起來。
何之初給自己做的同樣的三明治，雖然他不喜歡美乃滋，但是懶得再做別的。
兩人吃完這頓早午飯，才開始討論誰在背後推波助瀾，要敗壞何之初和顧念之的名聲。
不過因為他們發現得及時，應對得當，顧念之已經被排除在外了。
現在網上的熱度都在何之初那裡。
顧念之心情很好，笑著說：“何教授，我真不知道你微博已經這麼多粉了，對方這一趟算是白忙乎了，這是幫您虐粉啊！”
虐粉才能增強戰鬥力和凝聚力。
何之初的粉絲後援會一夜之間幾乎漲了一百萬粉，而何之初自己的官博已經逼近千萬粉絲大關。
何之初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個微博是當初為了找你，我早想把它關了。平時又不上。”
顧念之一怔，是她在德國遇險的時候。
為了尋找她，何之初做了多少他本來不會做的事。
顧念之知道何之初這個人其實非常低調，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把自己亮出來。
以前根本沒有社交媒體賬號，跟她聯絡只有電話和簡訊。
顧念之心裡酥酥軟軟的，像吃了一塊剛烤出來的熔岩火山蛋糕，入口即溶，那熱量讓她從頭暖到腳。
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些發燒，掙扎著吃了顆退燒藥，又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到現在已經完全不燒了。
但聽見何之初說的話，她又覺得腦子裡熱乎乎的，彷彿又在發燒。
“……何教授。”顧念之軟軟地叫他，目光中的溫暖感激之意非常明顯，“謝謝您。”
何之初抬眸看她，瀲灩的桃花眼微閃，伸出手，握住顧念之的手，“你我之間不用這個謝字，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心甘情願為你去做。”
顧念之看著何之初，重重點頭，“何教授，我也會幫您噠！”
何之初：“……”
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何之初淡然垂眸，將手裡的三明治幾口就吃完了，再喝了自己的咖啡，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冷淡地說：“今天叫你過來，是跟你說日本的案子，向‘天使在人間’基金會追索非法贈與的案子進展得不錯，日本法院快支撐不住了。”
“真的嗎？太好了！”顧念之眼前一亮，大大的黑眼睛燦若琉璃，極為動人，“我就知道美國排名第一的律所一定棒棒噠！”
她舉起大拇指給何之初點贊。
何之初微微勾了勾唇，“行了，別急著拍馬屁。但是就算打贏了官司，這麼多錢，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拿回來的。”
“這我不管，只要官司打贏了，我哪怕一天照三頓飯催也要把錢催回來！憑什麼給這種基金會捐款？！我看上去像傻子？”顧念之不以為然，捧起奶茶杯，“以前不知道顧嫣然是日本人的時候，她做的那些事讓我覺得她要麼蠢，要麼毒，後來才發現，她是既蠢又毒，真是沒救了。”
何之初對顧嫣然不感興趣，根本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吃完這頓早午飯，顧念之接下了幫何之初草擬律師信的任務，腳步歡快地走出了何之初的教授樓。
在她不遠的地方，一個清秀的少年穿著黑色雙排扣制服大衣，站在一棵大樹底下，手裡拿著一枚硬幣不斷翻轉，耳機裡放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樂》。
那轟隆隆的鋼琴聲，真的像命運正在敲門。
在他眼睛裡，看見的世間萬物都是機率。
花開花落，四季轉換，人與人之間的擦肩而過，都是能夠計算出來的。
他盯著顧念之的腳步，在腦海裡面默默計算，還有多少步，她會撞上迎面而來的單車……
小路上，騎著單車的男生正回頭跟同伴招手。
幾個女學生抱著書本從另一頭說說笑笑走過來。
顧念之會從這兩撥人中間擦身而過。
時間到。
少年扔出了一枚硬幣。
像是亞馬遜熱帶雨林的一隻蝴蝶扇動了翅膀，大西洋上就下了一場暴雨。
這枚硬幣閃亮耀眼，在正午的冬日眼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芒，正好照到那抱著書本的一個女學生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