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貴人本來就是個頭腦簡單心思純淨的人,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而且對自己認定的信條有非常執拗的堅持。
對於她在美國的經歷,因為極其殘酷,又因為有霍紹恆,她記得比別的東西要長久一些。
不過雖然長久,但到底過去這麼久,有時候不免也會出現記憶模糊的情況。
所以顧念之這一番“重組事實”,在極大程度上加深了譚貴人印象中的“真相”,讓她不知不覺中,把顧念之的問話和回答,當成了自己邏輯清晰又有條理的記憶,並且牢牢記在心裡。
而且不僅是譚貴人,就連在旁邊旁聽的龍議長都不知不覺中把顧念之的問答當成了霍紹恆在美國遭遇的真相。
原來霍紹恆在美國救譚貴人的時候,真的是以一己之力,跟美國軍警和CIA抗衡,並且還能藏身在美國,於暗處保護譚貴人。
而譚貴人因為不知道霍紹恆當時的身份,想洩密都無從洩起。
至於所謂的“被俘”,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了。
龍議長想著譚貴人剛才的回答,從抽屜裡拿出洪康全那份從美國傳回來的“情報資料”,陷入了沉思。
諾大的辦公室一時安靜下來,陽光透過整面牆的落地窗照射進來,可以看見飛塵在光線中跳舞,有種靜謐的安好和祥和。
譚貴人擦了擦額頭的汗,訕笑著說:“顧小姐,你剛才太嚴肅了,嚇得我差一點話都不會說了。”
“哪有。”顧念之眉眼彎彎,“譚小姐思路清晰,口齒伶俐,記憶力還那麼好,難怪小提琴拉得那麼出色。”
譚貴人抿著嘴笑,終於輕鬆下來。
她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正要跟顧念之繼續說話,就聽見龍議長的辦公室大門被人砰砰砰砰敲響了。
顧念之訝然回頭,“這誰啊?怎麼不用通話器?”
居然用拳頭敲門?
龍議長不悅地抬頭,摁了辦公桌上的通話器,“外面怎麼回事?”
通話器裡傳來莊特助無奈的聲音:“龍議長,是洪部長,他想問問譚小姐是不是您辦公室裡,說他跟譚小姐一起來的,應該一起見您。”
龍議長皺了皺眉頭,“我是約的譚小姐,沒有約洪部長。如果洪部長要見我,你給他另外約個時間。”
這就是要莊特助按照龍議長的日程表重新給洪部長排時間。
一般這麼說的話,洪康全幾乎要等半個月才能見到龍議長了……
洪康全一聽急了,從他發現譚貴人突然不知所蹤開始,心裡那股不安的情緒就越來越嚴重,他的心怦怦直跳,無法剋制自己地對著通話器大聲說:“龍議長!我真的有急事要見您!事關我們國家的安全利益,您不能避而不見!”
顧念之在屋裡聽見了,扯了扯嘴角,心想這人真是戲精,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死心……
好啊,那就試試,看是誰妨礙了國家的安全利益!
顧念之順手在剛才自己的筆記上寫了幾個字,推到龍議長面前:讓他進來吧,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龍議長看了看顧念之,又看了看譚貴人,關掉通話器,問道:“譚小姐,洪部長為什麼說是跟你一起來的?是你約他一起來的嗎?”
譚貴人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是早上來議會大廈的時候,在門口遇到洪部長。他聽說我是來見您的,就說他也是,因此我們一起結伴上來了。”
原來如此。
龍議長低頭瞅了一眼顧念之給他寫的便籤,想了想還是點頭說:“那就讓他進來吧。”
顧念之忙起身去開門。
洪康全在門口正對莊特助大叫:“你不開門是不是?耽誤了國家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莊特助雖然脾氣好,但也被洪康全的態度激怒了,他惱火地說:“這裡是議會上院龍議長的辦公室!這裡的每一件事都是國家大事!洪部長,您再喧譁,我就要叫警衛了!”
顧念之探頭出來,忙說:“莊特助息怒,沒必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洪康全猛地回頭,看見是顧念之,頓時更加生氣,“你說沒必要跟誰一般見識?我要見龍議長,你還攔著?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顧念之笑得眉眼彎彎,回頭對著辦公室裡的龍議長說了一聲:“龍議長,洪部長說您是閻王,我們是小鬼。那這裡算是什麼地方?閻王殿嗎?”
譚貴人聽了,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莊特助和龍議長也忍不住想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