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了一大塊藕放到顧念之碗裡，沒好氣地說：“吃吧你！藕燉排骨，這可是專門給你送來的鮮藕！”
“哪有！”顧念之橫了他一眼，大眼睛水汪汪地，帶著朦朧的醉意，陰世雄看得呆了呆。
“……這是我買的。我……你知道嗎？我跟霍少一起買的！”顧念之抬手指指霍紹恆的方向，卻不再看他。
陳列拿著酒杯看了看顧念之，再看看霍紹恆，擠眉弄眼地笑，就差拍大腿吆喝兩聲此地無銀了。
趙良澤見勢不妙，急忙給陳列斟酒，轉移他的注意力：“陳醫生，您喝，這瓶紅酒，是什麼年份的，您一定能嘗得出來吧？”
陳列對紅酒也是有研究的，一聽就來興趣了，跟趙良澤討論起紅酒的好壞，沒有再關注顧念之和霍紹恆了。
顧念之不斷看過來的目光，霍紹恆當然沒有忽視，但他向來不動聲色，也沒有在眾人面前跟她眉來眼去的習慣，因此沒有理她。
不過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視著她。
眼看著顧念之越來越難過，喝得越來越多，霍紹恆手指在餐桌上敲了敲，垂眸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先站起來對宋錦寧說：“……過年好。”
宋錦寧舉杯跟他碰了一下，笑著點點頭：“過年好。”然後主動推推他的胳膊，讓他看顧念之，輕聲笑著說：“還不去安慰安慰她？小姑娘都快哭了。”
霍紹恆：“……”
“念之，咱別喝了，瞧你眼睛都紅了。”陰世雄忙著照顧顧念之，就差吼她兩聲了，“再不聽話，大雄哥可要不客氣了！”
“你要怎麼不客氣？你敢打我嗎？！”顧念之白了陰世雄一眼，喝醉了就是好，膽兒猴大。
霍紹恆端著酒杯走過來，先拍拍陰世雄的肩膀：“大雄，這一年辛苦了。——過年好。”
“霍少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陰世雄趕緊站了起來，舉著酒杯跟霍紹恆碰杯。
顧念之半趴在餐桌上，眼巴巴看著霍紹恆，看他一本正經地跟陰世雄碰杯，喝酒，然後向自己走過來。
他來了，他走過來了！
他的目光終於看過來了！
顧念之心裡一陣激動，剛才對霍紹恆升起的一絲怨懟之心馬上就煙消雲散。
在熱戀的年輕姑娘心中，只要情人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暈陶陶高興半天。
顧念之扶著餐桌搖搖晃晃站起來，主動握住酒杯，迷醉地看著霍紹恆，笑得甜蜜又羞澀。
霍紹恆被她痴迷的眼神蠱惑，心裡一動，忍不住伸手要摸摸她的臉，不過手伸到一半，意識到這是在餐廳，眾目睽睽之下，中途變換了方向，轉而摁在顧念之肩頭，溫和地說：“坐下吧，你已經喝了不少了。”
顧念之乖乖坐下，不斷點頭：“不多不多……還可以喝。”
“……你說不多不是應該搖頭？”陰世雄在旁邊嗤笑，“還說沒喝多！腦子都跟你的身體脫節了！”
心裡想的跟做出的動作都不能協調一致，就是喝醉了。
霍紹恆是知道顧念之的酒量，根本不能喝，特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喝悶酒更容易醉。
他無語地看著顧念之，彎腰下去跟她碰了碰杯，語氣很低沉，帶著寵溺：“你就別喝了，我代你喝，嗯？”
“乜？”顧念之抬頭看著霍紹恆，“代喝？”
她舉起酒杯湊到霍紹恆唇邊。
霍紹恆先喝完自己的酒，然後就著顧念之的手，將她手裡酒杯的紅酒也一飲而盡。
他喝酒的時候，顧念之的眼睛就跟長在他身上一樣，目光膠著，一刻也沒法離開。
陰世雄和趙良澤只好裝沒看見，自己吃菜喝酒，鬧得高高興興。
宋錦寧眯著眼睛笑，並沒有干涉的意思。
只有陳列在旁邊笑得直打跌，舉著酒杯說：“霍少，你這算怎麼回事啊？跟念之喝酒，怎麼著也要喝個交杯酒啊！——你們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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