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歪著的腦袋斜了斜又正了回來,“對於仇人,親手送他們去黃泉才是最快意的結果。”
“你別忘了,陶影照是大都督之子,他爹手裡可是握有三十萬重兵的,而且,經過你這一次不成功的刺殺,下一次前去刺殺想必更難。”
“你是想讓我放棄?”
叮,第二枚梅花鏢被剜出。
夕拾擱下小刀,邊給螢火上藥邊說道:“可以換個方法。”
夕拾狡黠的眸子裡似乎深蘊著什麼隱約之語。
“什麼方法?”
一圈一圈的白色紗布纏裹上手腕,動作又輕又柔,半點捨不得弄疼那鮮血淋漓的皓腕。
“你難道忘了本王是什麼人了?”夕拾低啞冷清的嗓音傳來。
螢火雙眼一陣波動,散落在心間的話卻不成調,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他要幫自己報仇,還是說可以藉助他的身份勢力來達到復仇的目的。
“你不是說此次前來花都全為天香引,除此之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嗎?”螢火小心的開口,她很怕自己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既然,你捨不得殺本王又捨不得離開本王,那麼只有倚賴本王了。”他的聲音涼涼的,涼薄的瀟灑而隨意,甚至還帶著些許對螢火無法狠心痛下殺手或者決絕離開的調侃意味,可這份調侃在螢火聽來更像一份承諾,就好像那晚在船上,她說要幫他的承諾一樣。
是啊,既然下不了手殺他,又無法徹底擺脫他離去,那麼何不試著放下戒心去信任他一點呢。就好比自己那晚不知是醉言還是真言的承諾。
良久,唇齒間撥出的輕微氣息把燭火吹拂去了另一個方向,也把螢火喉間溢位的細微嗓音傳遞到了另一個人的耳際,“可以嗎?”
另一個人唇齒間撥出的氣息又把燭火吹了回來,燭火搖曳間,螢火只聽夕拾以同樣的音調反問道:“難道不可以嗎?”
螢火皺了皺眉頭,默默點頭道:“那,好吧。”
這幾個字在夕拾看來似乎費了螢火很大的氣力和決心。
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往往就在毫釐間產生,而要讓一個人信任你,必須要花很長的時間和心思。
在經過一次又一次試探和逃離之後,她終於開始信任他了,這讓他無比滿足。
白紗纏繞上大半截手腕,那一片帶血的皮肉被徹底掩藏住了,夕拾拉下螢火的袖口,拍拍她的手叮囑道:“好了,不過切忌碰水。”
螢火抽回手,不放心的撩起袖子看看包紮好的傷口,一圈一圈的白紗,纏繞的很整齊,一看就是個行家,雖然知道這病秧子精通醫術,可是螢火沒料到這傢伙包紮傷口也包的很細心很完美。
檢查完,螢火安心的拉下袖口,“麻煩你了。”
“不‘謝’本王嗎?”夕拾非得強調那個‘謝’字。
螢火抬眼睨了夕拾一眼,撇了撇嘴,嘴角拉出笑的弧度,才打算開口說那個‘謝’,誰知夕拾伸出的食指在螢火面前擺了兩下,“要謝本王,不如換一個方式吧……”收回食指,雙手交疊支著下巴,學著螢火的模樣嘟嘟嘴,“或許你可以說說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好看的眸子凝著螢火,一眨一眨的。
“你們?”
“你和陶影照,或者蘇流年、莊陌霆,皆可。”其實夕拾是想知道她還有什麼仇人。
螢火躬著的背挺直了些許,望著渺渺的燭火,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橘色的燭火漸漸擴大成一張火幕,火幕上出現了四個人笑得狂佞的扭曲嘴臉,從左到右,依次是蘇流年、莊陌霆、陶影照,最後是那笑起來清麗可人的女子。
他們之間的仇恨,短的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此仇不共戴天;也同時長得用七年時間都訴不盡,因為他們,她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一切的變化也只有泉一個人知曉,曾經她多麼希望能找一個人訴訴苦,可是在暗花流沒有人願意聽你的苦、亦沒有人有時間和精力訴苦,漸漸地習慣了掩埋心思,而如今有人問起她的過去,她竟不知道要怎樣開口。
“不想告訴本王嗎?”
“不是。”
“那是很難說出口?”
“也不是。”
夕拾手指點著太陽穴,“那是……”
“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清淡的口吻夾雜著道不清訴不明的無奈之情。
夕拾微微閉眼,也想起了他母妃之死,這其中參雜的皇室暗鬥和權術之爭,叫他又如何說得明白呢。
睜開眼,夕拾拿起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