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微一沉默,便又傳來一陣譏笑。
這話沒有涉及到皇后,諸位嬪妃倒是比剛才大膽多了。只是皇宮中的女人自然不是大街上的潑婦,都拿著帕子掩飾著嘴輕笑,或是輕執團扇,藉由扇風掩蓋唇角的笑意。
顏沁然自然也被這一幕逗樂了,周充儀實在是個妙人啊。看著顏沁然輕執團扇遮掩,身邊的穆美人又瞟了她一眼,眼中自是不屑。
皇后娘娘心頭默嘆一口氣,這兩人起了口角,偏偏都是自己這邊的人。而曾修容偏偏是貴妃的走狗,她自然不願苛責兩人,而讓貴妃看了笑話,所以擺了擺手,笑道,“周充儀自然是肯認真向學的,只是還欠些火候。女子還是讀些《女戒》、《女訓》便好了。大祈朝文化自然是廣博的,諸事皆有典故,所以吃不透也是常有的事兒。”
皇后娘娘既然這般說了,底下的人便都不再提這茬,畢竟剛才的交鋒中還是涉及了皇后娘娘的,誰也不會自討沒趣碰皇后娘娘的黴頭。
剛有嬪妃帶著笑準備重尋話頭,偏偏有人發了聲。
穆美人語帶好奇,“那麼不知道顏選侍帶著木簪是有何典故啊?”待看到殿中視線俱都移到這裡,她又道,“不戴金簪玉簪,偏偏帶著木簪子,莫非是故意寒磣人的吧?這要是讓旁人看到了,還不得說我大祈朝國力空虛,連個選侍的首飾都要木頭來做了!”
顏沁然從穆美人一直盯著自己便知曉她沒安好心。但是穆美人在簪子上發難顏沁然倒是並不在意,皇上昨晚賞賜了這隻木簪,穆美人還用這個做理由,可見昨晚章清德來的舉動並沒有太多人得知。
也許僅僅是因為自己人微言輕,並不惹人注意罷了。
“你說這簪子寒磣?”顏沁然峨眉微蹙,不可思議地望著穆美人,“這可是皇上賞賜的飾品,穆美人可要當心嘴巴。”
穆美人當即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目瞪口呆地望著顏沁然雲鬢上的簪子。這醜陋粗鄙之物,怎麼會是皇上賞賜的?大祈朝地廣物豐,皇上也不是儉省的主兒。莫說是品相極好的簪子了,便是將金山銀山堆砌起來賞著玩兒,皇上也絲毫不會心疼。只是皇上竟然會賞賜一個妃嬪木簪?
穆美人剛想嘲笑顏沁然,但是這話語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如何也吐不出來。畢竟是御賜之物……
顏沁然並不把穆美人的話當一回事兒,她也不想大出風頭,對著穆美人咄咄逼人。轉過頭來,顏沁然對著看熱鬧的妃嬪唯一頷首表示歉意,意思此事揭過,該幹嘛便幹嘛吧。
結果萱修儀便輕笑一聲,“聽說雲寶林與顏選侍姐妹情深,果真是不假。”她溫和地望向雲小芊,“雲寶林剛伺候皇上完皇上,第二天晌午章公公便賞賜了木簪子。可見雲寶林還是心裡惦記著姐妹的。”
雲小芊臉上雖然掛著笑,可是她心思向來淺薄,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了。萱修儀把話說的明白,雲小芊自己伺候完了皇上,沒得任何賞賜。而皇上前腳出來綰璃偏殿的大門,後腳章清德便去熙瑤殿賞賜首飾。這是該誇兩人姐妹情深,還是顏沁然手腕高強,頗能算計?連皇上都能對顏沁然魂牽夢繞?
雲小芊雖然知道顏沁然與皇上並無多少交集,此時內心裡也泛起了疑雲。莫非……兩人已經不自覺地好上了,偏偏顏沁然又哄著自己?
顏沁然看著雲小芊的樣子,便知道她受了挑撥了。雲小芊性子簡單,可是有時候這性子確實讓顏沁然十分頭疼。性子簡單便想的少,想的少便會認準一件事情來做。若是入了自己思維的死衚衕,拗過來怕是困難得很。
“萱修儀倒是好雅興,”顏沁然也不願與她虛與委蛇,萱修儀明擺著幾次三番找她麻煩,她也不願做受氣包子。“看來是因為每日清閒,所以便打聽別的來安慰自身吧?”
顏沁然裝模作樣又嘆了一口氣,一臉的沉重憐憫,“也是,畢竟孤枕難眠,所以便巴巴地看著別人姐妹情深,直一時一刻都不放過呢!”
萱修儀臉色發白,強撐著道,“我只是偶然聽到了,哪裡會是盯梢?這般下作的事兒我還不屑於去做。”宮裡的女人向來是密切關注著其他的妃嬪的,若說盯梢怕是沒有人能脫了出去。只是這話不能放在明面上說,若是說了自然是自己的不是了。
顏沁然雖然堵了萱修儀的口,可是卻收穫了誅妃嬪的奇怪眼神。顏沁然於其他人卻是毫不在意的,只是雲小芊好像有了心結,到了回去的時辰依舊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情。
沿途花香四溢,三人徐行在路上,雲小芊一直默然無語,偶爾掃了一眼顏沁然,那眼神卻讓顏沁然頗有些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