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秀才的女兒,白漣一入宮就被冊封為蓮貴人,實在不能不讓人驚奇。
後宮女子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危機感,她們沒想到:陛下居然為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禁足了一直聖寵不衰的姝妃!還親手選了一個嬤嬤去教導蓮貴人禮儀!
后妃們心中喜憂半參:喜的是這姝妃終於被拉下馬;憂的則是,陛下對蓮貴人如此青睞,她們更沒有奪寵的可能了。
事件中的兩個主角,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反應。
古典雅緻的寢宮,白漣坐在梳妝檯上,對著鏡子,為自己描眉,宮女為她挽髻,稱讚道:“貴人一頭秀髮柔順,烏黑髮亮,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白漣不作聲,宮女的恭維固然讓她開心,但聽聽就好。
給自己化好淡妝,白漣抿唇,衝鏡中的自己嬌羞一笑,唇角的弧度含蓄,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她滿意地頷首:不枉她多次練習這個表情。
白漣起身:“準備飼料和繃帶,本小主要去冷宮。”她對一旁靜立的劉嬤嬤柔聲道,“冷宮環境溼冷,嬤嬤……”
劉嬤嬤抬眸看向她,笑道:“有勞貴人掛念,老奴骨子硬朗,倒是不怕這冷宮的。”聲音卻溫和了些許:這個蓮貴人倒是個心善的,陛下不可能會出現在冷宮,她卻依然堅持去冷宮裡照顧那些小貓小狗,還堅持了那麼久。
白漣微微一笑,也不勉強,在婢女嬤嬤的陪同下,踱步走出寢宮:那人的叮囑猶在耳畔,只有騙得了自己,騙得了身邊的小角色,才能去騙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陛下不信任她,讓這個老不死的過來監視,她必須事事小心。
——
比起清風宮內白漣的小心翼翼,被禁足的傅靜姝卻是活得瀟灑肆意。
美人姿容妖嬈奪目,她側躺在貴妃榻上,輕輕撫摸著腹部,閉目沉吟,笑容清淺:這次她定會好好保護它,不會讓別人過早發現它的存在。
禁足一事,實在是正中下懷。
只是……白漣的遭遇倒與前世不太一樣了啊,也不知道是哪裡發生了偏差。
傅靜姝鳳眸微眯,她已經能確定,前世推她入池塘,讓她的第二個孩子無緣面世的人,定是這個白漣無疑了。
只是不知道前世與白漣一同的那位陌生男子,又是誰?
——
人人都說傅家最近流年不利。
先是一向受寵的姝妃被禁足,在朝堂上,傅家又屢屢被人抓住小辮子,連參了好幾本,這些事雖不足以撼動這個百年世家的根基,但是蒼蠅不斷在耳邊叫喚,也實在令人煩不勝煩。
“陛下!傅三爺在青|樓與人爭花|魁!實在是敗壞朝廷風氣!”
“陛下!聽聞傅家縱容下屬傷害平民百姓!此舉容易讓百姓離心,老臣懇請陛下還百姓一個公道!”
“陛下……”
君離殤靠坐在龍椅上,玩味地俯視著這群跳樑小醜,衛朔早已將令牌上交給他,傅家現在也沒什麼好令人忌憚的了。
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虧得他們能說出一個花來。
和玉那蠢貨準備的戲碼真是無趣,君離殤轉頭,剛想吩咐太監下令退朝,便聽一人揚聲,悲痛道——
“陛下!西寧與我們南越交惡已久,西皇即位,已經準備向南越開戰!請聖上早作定奪!”
此言一出,朝堂上之人無不驚惶,神色凝重,紛紛側頭,與身邊的同僚低聲交談。
又有一人站出,表情憤慨,他的話在空曠的金鑾殿迴盪,就像在平靜的湖面猛地砸下一塊大石頭,直砸的水花飛濺——
“陛下!聽聞傅家有人與那西寧人有往來!疑似通判敵國!”
“胡大人還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傅常瑞站出來,皺眉,揚聲怒斥,“通判敵國是多大的罪行!怎可拿隨意‘聽聞’論事,現在邊關有變,胡大人反而開始內鬥!簡直其心可誅!”
那胡大人一時被噎得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作答:通判敵國一事只是露了點端倪,他確實拿不出證據。
見他理屈詞窮,站在傅家那邊的人馬紛紛出來,義憤填膺聲討那胡大人,倒皇派見陛下默許傅家的舉動,而傅家也一直歸屬他們的陣營,心下琢磨著陛下的想法,毅然站出來為傅家說話。
這件事最終被有驚無險地壓下去,只是有沒有在九五之尊的心湖上掀起漣漪,又是另一回事了。
君離殤最終任命柳徽之子柳云為大將軍,限他在行程中選定副將,率領南軍前往邊疆防衛,解決邊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