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視線裡暗了下來,她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是易沉楷從機場打來的:“我要上飛機了。”
“哦。”蘇畫輕聲答應。
“嗯,大概晚上八點能到廣州,然後去酒店……”易沉楷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正在事無鉅細地向她彙報自己的行程,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習慣。
蘇畫並不知道他此刻心裡的波動,只是囑咐他:“這幾天少喝點酒,你胃不好。”
易沉楷臉上浮起溫暖的笑,向她彙報行蹤又有什麼不對,也只有真心的她,值得他彙報。
可是嘴上還是要佔便宜的:“蘇畫,你有沒有覺得你自己很嘮叨?”
蘇畫撇了撇嘴:“那還不是因為某些人忘性太大,一件事不說上無數遍,怎麼都記不得。”
易沉楷笑了一聲,身邊的魏庭提醒他該登機了。他點了點頭,聲音放得很低:“我好象已經有點想你了。”
蘇畫在這邊,心裡似乎起了風,吹起一波浪。
易沉楷看不見,此時的蘇畫,臉上已經有微微的紅。
“你快走吧,別磨蹭了。”
易沉楷怏怏地掛了電話,心裡有點不爽,這個丫頭怎麼就這麼沒情趣呢,說一句“我也想你了”,難道會死人嗎?
在飛機上,易沉楷還是因為剛才沒聽到那句回應而耿耿於懷。魏庭坐在一邊,假裝什麼都沒察覺。其實剛才易沉楷那句話聲音並不像他自己想得那樣低,魏庭聽了個十成十。此刻看他們易大總經理的表情,估計是小蘇秘書說話不夠甜蜜。
自上任以來,他經常跑十樓,漸漸發現,易總和蘇秘書,並不像眾人所揣測的那樣,是小蜜勾引老闆的版本,相反,他甚至發現,在工作間隙,易總常常會不自覺的用溫柔的眼神看著蘇秘書,而蘇秘書卻常常毫無察覺。
不過今天下午蘇秘書的頻頻失態和最後離別時的眼淚,讓他確信,蘇秘書對易總,自然也有微妙的情愫。
魏庭無語的摸了摸鼻子,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易總此時的鬱悶,似乎有點庸人自擾。
不過,他本人沒有當媒婆的癖好,所以還是假寐吧。魏庭聰明地閉上了眼睛。
剩下易沉楷獨自困擾。煩躁了一會,他又想起蘇畫平日裡溫柔可愛的種種樣子,還有她的搗蛋,她的冷笑話,她的惡作劇。
等他回過神來,居然發現自己在傻笑,他趕緊用手抹了把臉,正襟危坐,又心虛地看了看身邊的魏庭。嗯,還好,那人還在睡,毫不知情。
他放了心,自己也閉上眼睛,準備睡一會。
這時,一邊“睡著”的魏庭,眼睛睜開了,眼珠賊溜溜地往易沉楷臉上一轉,又把頭偏向另一邊去,嘴角有絲詭異的偷笑。
長時間裝睡實在是很高難度的事情,所以他剛才忍不住把眼睛悄悄睜開了那麼一下下,哪知道,被看見的情景嚇到:他們公認的英明睿智冷酷無情的易總,居然會有那種“純情嬌憨”的笑容!!
嗯,生活的奇蹟,真的是無處不在!
儘管在飛機上易沉楷還告訴自己要有骨氣,在那個丫頭沒給他打電話之前,絕不再給她打電話。可是到了晚上該睡覺的時間,他還是沒等到某人的電話,甚至連一條他最厭煩的簡訊都沒有!
忍無可忍,他打電話過去吼:“喂,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蘇畫此時正昏昏欲睡,被他雷霆萬鈞的吼聲嚇醒,發了十秒鐘的呆,結結巴巴地反駁:“不是……不是晚上才打過電話麼?”
“那是晚上嗎?那明明就是下午!而且那是你打過來的麼?那是我打過去的!”易沉楷氣憤難當。
蘇畫噘起了嘴:“喂,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老這麼斤斤計較啊!”
易沉楷惱火到死,直喘氣卻說不出話來,最後重重哼一聲,掛了電話。
簡直是……!蘇畫咬著牙對空氣揮了下拳頭。
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捧著,看著丟在枕頭上的電話,蘇畫嘆氣。
今天晚上,她心裡老是響著易沉楷說的那句話:“我好象已經有點想你了。”
翻來覆去很久,才好不容易迷糊了一點,卻又被這個害人精打電話吼得睡意全無。
這人怎麼這麼會折磨人的?!
但是現在,她可以想象得到,那個人肯定比她還氣鼓鼓的。
這個小心眼的壞孩子!
蘇畫喝下去半杯水,拿起手機,給他回撥回去。
易沉楷堵著氣想要不接,卻又怕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