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別怪我將你交到官府去。”
貞秀哭道:“好姐姐,我真沒有拿過那些東西。我整日伺候在塌側與老祖宗同吃同睡,一屋子丫環婆子皆瞧得見,我可曾有出去過?”
貞玉冷笑道:“看來你真是要我送到官府才會吐出來。”
她揚頭高聲道:“來人!”
院外竟然還有她帶來的侯府家丁,此時呼拉拉圍進來就將院中眾人圍了個水洩不通。三月有微雨,此時淅淅瀝瀝下了下來。濛濛細雨中,那作法的陰陽先生口中念念有辭,圍著眾人灑水燒紙錢,仰首向天禱告。想必他是看慣了這些府宅中老人喪去後爭產的場面,也不覺奇怪,仍照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方才給臨終人換衣服擦洗,蘇氏與沈氏不過遞衣服遞鞋子,最骯髒的事情皆是陸氏一人作得。她此刻抱了換下來的髒衣服交給下人咐囑去燒掉,才掰了眾人肩膀走到貞玉跟前道:“祖宗喪去,一起哭孝還來不及,劍拔弩張的作什麼?都給我成服哭喪去。”
如今祖宗喪去,合該二房兩口子立起來。但蘇氏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反而平常懶理家務的陸氏操持了起來。
貞玉一聽要服孝,這才搖頭道:“我如今有著身孕,不能成服。”
她見幾個丫環將箱子理好了擺在臺階上,遂吩咐苗媽媽招呼眾家丁去抬箱子。自指了貞秀道:“咱們的帳沒完,你且等著。”
這府中值錢的東西早已給她作了陪嫁,剩下鍾氏一點體已,今日只差牆皮之外皆入了貞玉囊中。她也不跟宋岸嶸弟兄幾個倒聲辛苦,連張紙錢也不燒,大搖大擺出宋府歸家去了。
☆、第49章 幌子
待她走了,宋府上下這才成服吊幡,操辦起鍾氏喪事來。
鍾氏親子已喪,嫡親的孫女兒又整個搬了全部家當離去。幾個庶子們此時便替她操辦起來,倒還辦的有聲有色。雖榮妃久未有訊息通出來,宋岸谷卻仍遞了喪帖到宮門上,欲要知會榮妃一聲。
如今太子李旭澤新登大寶,榮妃按理也該成太妃。然宮中無諭出,宋岸谷仍報了榮妃的名號。
三月是清明,卻沒有喪葬的好日子,一番喪事辦過,棺槨仍要送到城外廣濟寺寄放,待三年後有好日子再行下葬。
外間和尚們唸經唸的囂天震耳,貞書與貞媛兩個湊在棺槨前撥那油燈。貞媛嘆道:“貞秀在家裡橫慣了,以為京城仍如家裡一般,如今卻吃了大虧。”
貞書也嘆道:“瞧她清減了許多,如今著喪服倒比原來好看些。”
因進來哭靈的人眾多,宋岸嶸幾個皆是孝衣麻鞋跪在草中磕頭還禮,間或在喪事總管的帶領下哭一陣子。貞秀熬得幾個月,此時累壞了,縮成一團在那草鋪中打著瞌睡,貞媛貞書兩個瞧著她分外可憐的樣子,對視一眼彼此嘆氣。
至晚侯府來人悄悄將她喚去,對外只稱是病。
這裡貞媛忽爾問貞書道:“你說貞玉還會不會再追究?”
貞書搖頭道:“怕不會,都是至親姐妹,真能鬧到官府裡去?”
貞媛又低聲問道:“你覺得貞秀撈著幾個沒有?”
貞書叫她問的好笑,見她也明晃晃兩隻眼珠子盯著自己,神情十分像蘇氏,遂指了頭頂的棺槨道:“死人無所不知,你問問她。”
貞媛叫她唬的一跳,伸手輕掐了貞書一把道:“狹促鬼,竟來嚇我。”
貞書輕哼一聲揉著疼處道:“要我說,就貞秀得著幾個也是應該的。她幹了最骯髒的奴才都不願意乾的活兒,成夜成夜守在個要死的人身邊。這種事情,將那二十萬全給了我都不幹。”
貞媛指了棺槨道:“死人是什麼都知道的,你這不孝之言她可全聽見了。”
兩人忽而記起來回頭瞧那長明燈,早熄了不知多久,忙悄笑著又借火點上,貞書道:“如今老祖宗正在黃泉路上,眼前忽明忽暗,也不知她那小腳是怎樣走的。”
這盞燈叫她倆守的滅了不知多少回,想必那鍾氏的黃泉路也真是走的搖搖晃晃昏昏暗暗。
一家子熬得三日皆是人困馬乏歪在那裡就能倒了睡的樣子,宋岸嶸到了夜裡便到外間去喝酒守夜陪親戚,蘇氏與沈氏兩個也藉故到內間床上去歪著了。貞秀病倒,貞媛與貞怡並小的貞瑤貞妍幾個也漸跑光了。到了第三日後半夜,棺槨前竟就只剩了個陸氏與貞書相陪。陸氏燒紙,貞書撥燈,外間幾個婆子也不知跑到那裡去吃酒了,和尚們念畢經自去了各房歇息,此時院中空空蕩蕩唯有些守夜的下人。
陸氏燒了會紙錢歪在草叢中呼嚕震天,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