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刑具,雖不過是些物件,叫人見了卻也心驚膽寒。她生吞了口水雙手壓在胸前緩緩往前走著,隱隱記著當初自左邊走時,大概是過了三進屋子,想必此時往後還有一間屋子,只不知裡面是什麼東西。
她回頭瞧了一眼那滿屋子散發著寒氣的刑具,才一轉身,忽而一隻吊晴猛虎懸在眼前,唬得她後退幾步,差點坐倒在地上。她定晴細看,見這是自樑上吊下來的一隻假虎,因她親見過老虎,還打過老虎幾棒子,知道老虎長什麼樣子。
貞書細摸了下那虎皮,也知這是真虎皮,大約是一隻死虎上完整剝下來的,形樣恐怖萬分,細看那咽喉下的縫口竟還有些熟悉。她繞過這老虎再往裡走著,就見屋子裡陳烈著各類猛禽野獸,皆是如那老虎一般活靈活現,在這死寂的屋子裡果真是能嚇破人膽的。
因屋子越來越暗,牆壁上的提燈陶俑便漸漸亮了起來。拐過廊道,果然遠遠能瞧見另一端,是她曾走過的那一端。比之那一端,這一端的陶俑形樣猶為恐怖,他們皆是受刑模樣,面上容樣或悽慘無比,或麻木不仁,或滿是驚懼,或痛苦不堪,卻皆費力的掌著一盞燈。
貞書走到那豎著的廊道上,也不敢再看提燈俑,輕輕推了兩扇大門,以為玉逸塵會在裡面。進來卻是空無一人,四周皆是密簾擋著,唯有她關門的迴音聲。轉了一圈,她又回到了這大廳裡。
內裡太黑,她適應了許久才漸漸能瞧清內裡構造。循著當日的路徑,她仍走到左邊角落裡,她曾與玉逸塵坐著吃過飯的地方去。那裡擺著一張大案,後面一張椅子。她轉到大案後坐了半晌,才要起身,忽而小樓這邊的大門一開,玉逸塵從外間走了進來。
她不知為何腦子一熱,立即就蹲到了桌子下面。
玉逸塵似是習慣黑暗的,穿過大廳推了另兩扇門就要出去,卻迎上正在走來的梅訓。他此時操著一口她從未聽過的尖著嗓音問梅訓道:“孫玉奇的人來了?”
梅訓亦是那樣尖著嗓音道:“來了,正在二樓等著。”
玉逸塵又問:“方才是誰在喊叫?”
梅訓道:“是竇五,竇侯吃不住刑死了,他可能嚇壞了。”
玉逸塵聲音裡帶了些怒氣問道:“為何不堵緊他的嘴。”
梅訓低頭不言,半晌玉逸塵又道:“如今這裡關的人也太多了些,需得再從內事堂撥些小太監過來差遣。另,往後再有人犯直接送到應天府去,不必全拘到這裡來。你傳令下去,將所有窗子關緊,簾子壓緊,不許再傳出一點聲音來。”
言畢兩人皆出門走了。貞書自大案下爬了出來快跑幾步也推開了門,就見方才來路上的廊道里,有一面鑲著提燈俑的牆壁正在慢慢合上。她才走到跟前,那牆壁已經合死了。她左右在那些陶俑上瞧著,忽而見直挺挺躺在牆上方框中已死的那燈俑比別的要格外乾淨一些,遂拿手輕輕一掰,牆上的門應聲而開。
她進到門內,才見這是個上下樓梯的通道。兩邊連窗子都沒有,唯牆上掛著些提燈俑,在昏暗的火光下,神情格外恐怖。
貞書提心掉膽下了樓梯,心裡也漸漸有些明白這玉府怕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到了下面卻還是被驚呆了。樓下一條長廊兩側遠遠望不到近頭,唯星星點點的火光漸漸遠去。
她見有兩個半大的小廝也尖著嗓子說著話,拖了個蓬頭垢面像是死了一樣的人走了過來,忙躲在樓梯口內等著他們走遠了才又悄悄走近廊道。再往內走就不止這一條廊道,下面縱橫交錯皆是屋子。貞書不敢往內深走,只在這一側一直往下走著,她如今已辯不清具體方向,唯記得這一側應當是往小樓方向而去,走了不知多遠,忽見有一間屋子門並未上鎖,內裡傳出陣陣低低的哀嚎聲。她懸著心手捏著衣領走了過去,側身在門上張望,便見門內幾個男子,皆叫鐵璉鎖著手腳,連脖子上都像狗一樣圍著一隻鐵環。那些人像是極度疲憊一般俱伏在地上不肯起身,唯有一個仍還能發現些哀嚎來。
內裡還有幾個穿暗紅太監服的小太監在旁站著,這些不過孫原大小的孩子們,面上神情冷漠,有幾個面上還帶著些殘忍的猙獰。
這裡的空氣中皆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道,叫人忍不住要作嘔。
貞書瞧著這人有些眼熟,往前側身仔細要看,便見那人又抬頭嚎叫一聲,竟然是竇可鳴。她嚇的兩腿發軟,轉身就往樓梯口處狂奔。
才轉到樓梯內側躲了,便見那兩個小太監又跑了過來,一個責怨另一個道:“今日公公後面小樓上招待著宋姑娘,若叫宋姑娘聽見這樣的聲音,怕公公就不讓我們活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