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梁惜箏癱坐在地上,雙眼空洞,只有一片死寂,彷彿沙漠裡乾涸的枯井,被風沙湮沒。
“小箏,快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麼?是你最愛的糖炒栗子。”
“我的小箏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啦?告訴爸爸,爸爸幫你參謀參謀。”
“誰惹我們家小公主傷心了?看我不收拾他!”
在她的人生中如天一般存在的男人,卻被身邊的人陷害蒙冤入獄,在冰冷的監獄度過沒有親人陪伴的一年又一年。
母親的死,她和惜微遭受的這些年,所有的痛苦逐漸清晰。折磨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痛嗎?”那女人說。
“痛。”
“那就記住這種感覺。然後千百倍地還回去。”
“你……是誰?”
“噔”一聲,女人按下開關,房間裡霎時明亮,梁惜箏抬著朦朧淚眼看向那個女人。
竟然是。葉亦琛的女伴,南翹。
南翹本是在宴會發現了一個人,悄悄離開一路跟隨著他到了樓上,為了監聽,鑽身潛進了隔壁剛好沒有關門的房間。沒想到聽到了方才白強和林偉的對話,還見到了梁惜箏這個受害者。
“你有沒有腦子?就這樣冒冒失失地進去了他們非但不承認還會想辦法除掉你。沒有任何能力之前不要當一個莽撞的傻子,你的每一步都要為你自己還有你蒙受冤屈的父親負責。”冷酷的女人一臉鄙夷,但是字字句句都是為她考慮。
“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幫我。”
南翹彷彿想到了什麼,目光悠遠:“曾經我也像你一樣痛不欲生的時候,有人這樣站出來救了我,所以我才獲得了新生。”說著南翹目光下移,定在梁惜箏身上:“更何況。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敵人?你是說……”縱有畝巴。
“沒錯,白強。他也是我的敵人,之一。”女人本就冰冷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森然,彷彿從地獄中走來,揹負著血海深仇,讓人不寒而慄。
南翹說罷戴上耳機,撥弄著手中奇怪的儀器,半晌,她說道:“可以走了。”
梁惜箏狠狠擦掉臉上的淚跡,重新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再緩緩撥出來。做完這些她才走到一邊的手推車旁:“我要去給顏爺爺送蛋糕了。”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只聽得到手推車的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
就在梁惜箏離開的瞬間,南翹叫住了她:“不要以為你是最悲慘的,至少你父親還在人世,而有些人,只能在冰冷縹緲的夢裡才能見到親人。”
梁惜箏回頭深深看了眼南翹,她一直緊繃著的臉此時沒有了生硬的線條,脆弱得彷彿一碰就碎。但是梁惜箏深知,她絕不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樓下的宴會依然熱鬧,觥籌交錯,人們或者談論生意,或者攀比華服珠寶,誰都不知道樓上剛剛發生了什麼時候,他們也不在乎。
梁惜箏的臉色蒼白,眼睛紅腫,梁惜微擔憂地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頭雲淡風輕地說沒事,也在與此同時緊緊握住梁惜微的手。
心裡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讓父親的冤屈得以昭雪,讓罪魁禍首付出慘痛的代價!
“姐姐,痛。”梁惜微輕呼,梁惜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用了太大的勁。
“我們去給顏爺爺送禮物吧。”
六層蛋糕,裝裱精美,飄香四溢。比起什麼玉如意,古董花瓶,名家字畫,顏老更喜歡的還是這個蛋糕,甚至以往從不吃甜食的他吃了整整一大塊,笑得合不攏嘴:“咱們阿箏啊廚藝隨了你媽媽,那叫一個好!”
“是啊,梁小姐這蛋糕做得真是好。”周圍的人一聽老爺子的話也紛紛稱讚,梁惜箏微笑:“爺爺您喜歡就好。”
顏辰堯嚐了一口,還真是好吃,甜滋滋卻不膩,嗯……反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蛋糕。
熱鬧的壽宴一直到午夜才結束,顏老提前離場,臨走前囑咐顏辰堯把梁惜箏送回家。
顏辰堯總覺得今晚的梁惜箏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麼心事,魂不守舍。
“有什麼事嗎?”
“沒事。”梁惜箏眼神微閃,轉移了話題:“怎麼今天這麼閒?老圍著我打轉。”不過是玩笑話,顏辰堯卻當了真:“我就是喜歡圍著你打轉,有意見?”
梁惜箏正想回他一句:“很有意見。”餘光卻瞟到宋莞正往這邊走來。想到在樓上聽到的話,梁惜箏一咬牙轉過頭衝顏辰堯溫柔一笑:“怎麼會。”
宋莞,你不是討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