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琪又開始大嘆那些女子的不幸。其實傑克其人,在□□上簡直毫無情操毫無下限可言,換女人頻率猶如換衣服。
然後她突然又驚覺到,樓上的女子,不正是他前不久新挖人家牆角釣到的一馬子?
那時她還大義凜然出了一份力。難怪上次見面她覺得女孩面熟,原來她就是傑克懷裡那一雛鳥。
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歐陽琪最後一次去醫院複查,出來的時候卻下起了雨。本來還想趁著時間早,去找一下工作。因為街上發傳單的工作,歐陽琪是再不敢去了。女孩樓沒有跳,還活著,據說傑克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女孩是跑著跟在後面的,一路淚眼紛飛。這說明他們並沒有和好,但那日他是怎麼把她勸下來的,卻是個迷。反正傳說的有好幾個版本,這一版本還算稍微正常。
豆大幾顆雨砸得畫板“噹噹噹”地響,像下錐子,歐陽琪抬頭望望,是有幾朵烏雲正在翻滾,沒走兩步雨就嘩嘩嘩地全數往下砸,釘在臉上有痛感,冰冰的,在這初夏時節。
偏偏歐陽琪走的是一條綠化道,周圍連建築物都沒有。只有旁邊偶爾一輛汽車飛馳而過,激起水霧茫茫。隔得很遠有一個電話亭,歐陽琪舉了畫板拼命往前跑,大雨劈頭蓋臉澆下來,腳下的布鞋已經溼透。
可是等她跑近了發覺電話亭裡縮著一個流浪漢,衣衫襤褸,頭髮被油汙裹成一塊塊。見她走近了他衝她一笑,露出白白的牙。
歐陽琪心裡一個寒顫,繼續又往前跑。畫板實在是太小,大風裹挾著雨橫行肆虐,澆在身上冰冷冰冷的,歐陽琪遮頭遮不了尾,幾乎要絕望。
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駛過身前,滑過路面緩慢停下,左轉向燈一明一滅地快速閃動。
歐陽琪想繞著跑過去,結果車窗緩緩降下,司機伸出頭:“小姐!”
禮貌而恭謹。
歐陽琪以為他好心要給她搭車。
結果就是真的搭車,後座車門一開啟,她有種“又見郎君”的複雜心情。
歐陽琪頂著畫板呆立,車子發動機嗡嗡嗡地響著,在這樣的雨天,帶出一絲潮溼的暖意。
出於個人原因,歐陽琪不想上車,於是連連擺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也不是她不樂意,只是……實在是……令人羞於,啟齒!
原本還自告奮勇提議要去醫院照顧人家,結果卻是整整一個月,連個水果都沒提去,問候也沒有,更別說照顧了,就是臉皮再厚再不知羞也不知道往哪擱。
況且還要再坐人家車車?
郎君閉目養神,端坐於車後。
車門大開著,雨線密密斜織,砸在車頂頓時一片茫茫雨霧。司機一手撐傘,一手扶著車門,身形堅定。歐陽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雨水順著髮絲淌到臉上,幾分冰涼,連車座都濺溼不少,她在猶豫是上呢,還是不上?
黑心男閉目自靠在座位上,一副悠悠然的神情與她做拉鋸戰。
最後還是上車,上了車之後歐陽琪又嫌靠得太近,憋氣,連他身上瀰漫的淡淡消毒水味都嗅得一清二楚,讓人頭腦渾糊,眉目眩暈。
車座也上有一個紙塑藥袋,大約他也是剛從醫院出來的,藥袋裡還有備用的紗布,和幾小瓶藥水。
歐陽琪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把畫板置於腳跟前。髮尾溼漉漉的一直滴水,衣服褲子也滴水,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拎出來的,腳底一下就汪出一灘水來,好在座椅是皮製的。歐陽琪老大不好意思,只好把藥袋往中間移了移。
他突然丟過來一包紙巾:“擦掉頭上的水!”
語氣冰冷像訓小孩。
倒叫她一時氣也不是,惱也不是,乖乖拿了紙巾擦水。
“沒事豬一樣地到處亂竄,你還真有能耐!”他突然又來一句。
歐陽琪真是惱了:“沒事你能不說話麼?”她怒盯著他,“工作沒了,我找工作!”
查理斯沒吭聲,瞅一眼又繼續閉目養神。
歐陽琪細細擦拭著頭上和身上的水漬,心想他若真是關心她,她倒真是謝謝了,但他這明明就是以損她為樂!
他似乎每次不損她兩句心裡就堵得慌。像他這種變態人格,實在是沒哪個女的受得了,可憐了她一副好脾氣。
歐陽琪越想越委屈。
不過經過這麼一番爭吵,反倒覺得處境沒那麼尷尬了,氣氛一下松閒起來,她擦臉抹頭捋袖子,自由自在。
衣服溼了不少,全身上下氤氳著一股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