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老人是個普普通通的莊稼人,半月前有位貴人給了他五十兩銀子,送他去金陵。嘖嘖,五十兩呀,他這一輩都沒見過這麼多錢。雖然兩個男子一同坐在馬車內很奇怪,不過這不關他的事。跑完這趟,就等著白花花的銀子吧。
馬車內,安陵顏寧言分座兩邊,中間木案上放置著棋盤。黑白雙子錯落,黑子局勢險峻。
而安陵保持一度絕世風華,長袖微擺,捏在指尖的白子,輕輕落下。
俊秀的容顏上桃花眼微挑,唇角勾起,一枚黑子落下。
白子緊接跟落,後那白皙手指又徐徐撿出幾枚黑子。然後輕聲道:“承讓。”
顏寧言面色尷尬,手指輕撫鼻翼,自己的棋藝比不上伍子白,也不差別人多少。沒想到竟然輸了。難道不是自己一直裝嫩,而是其實真的很嫩。
眼角抽搐,將棋盤上棋子撿下“再來。”
安陵不置可否,淡定自若的撿下所多有白子,等待黑子先行。
顏寧言又內傷了,這都讓著自己了。不過他也沒吱聲,捏著黑子便落下。
一來而去間,顏寧言無力腹議了,或許只有伍子白能下過他吧。咳咳,標準一切自家的,都是最好的。
想起伍子白,那顆永遠不會跳動的心臟,似乎又開始抽疼了。
似是感應到顏寧言的低沉,沉靜的雙眸注視著他。“再過兩日,應該就到了。”
兩日後,在豔陽的高照下,安陵步入這座奢靡的城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寶馬香風,煙柳迷離,這就是秦淮湖畔的金陵城。
馬車停在平安客棧前,顏寧言看著簾外的陽光,有些抗拒。安陵伸手抓住他的紅錦寬袍,直接拉了來。那動作不帶一絲火氣,盡顯世家風流。
感受身上淺淺的陽光,不會灼疼,不會消融。桃花眼微微詫異,欲言又止,最終跟著安陵走進了客棧。
要了三間上房,安陵梳洗一番後,著一身青色寬袍,猶帶氤氳的長髮披散身後。水色眉眼,帶著幾分淺淺溫柔。
坐在銅鏡前,一枚青色玉骨簪將墨髮挽起。安陵神色有些莫名,透過橙黃的銅鏡,他似乎看見一雙纖細的手指將他長髮挽起。
一縷髮絲飄至胸前擾亂沉思,原來那長髮不知何時已經乾透了。
安陵將門開啟,看著門前急切的紅袍男子,淺淡一笑,情之一字,果然磨人。
“他會在金陵嗎?可城中沒有他的絲毫氣息。”緊蹙的眉眼,翩翩欲飛的蝶翼,鎖住了一池秋水。
“會尋到的,我們去伍氏藝館”青色衣袍翻飛,像極了隨風擺動的竹葉。
“不是去伍府嗎?”
“剛才小廝說,今年是十年一度的弈棋大會,我們去那裡?”
伍氏藝館舉辦十年一度的棋大會,接受所有棋藝之士的挑戰,魁首可得一百兩黃金。不過棋士清高,黃金只是彩頭而已,最終要棋藝較量。
十年前伍子白奪得魁首,伍家得夙世帝朝第一聖手名頭。今年,伍子白已死,伍家要落下神壇了。
伍氏藝館前,安陵跟著小廝走了進去。只見一座棋桌前,一名孩童和一名老者正在對弈。周圍圍了很多皺著眉頭的棋手。
“這是?”似是知道安陵的疑惑,小廝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那是我們府上的小少爺,伍念顏。對面的老者是弈痴先生,他都敗了十次了,竟還來叨擾小少爺。”
伍念顏,伍念顏,這小小孩童模樣跟伍子言有些相似,並且如此年幼就有如此高棋藝天賦。一時眸底神色紛亂,顏寧言不知曾何問起。
“你們小少爺很厲害?”小小孩童肉嘟嘟的臉上眸光沉靜,一雙緊抿的唇透著絲絲執拗。真不像個娃娃。
似怕安陵不信,小廝提高了音量:“你沒看到周圍那些人嗎,都被我們小少爺打敗了的。”
圍觀的人群皆回首蹙眉看向小廝。在犀利的目光下,小廝膽怯縮著頭,告了聲罪,忙跑去了。
“你輸了。”清脆的童音裡,沒有驕傲,沒有不屑,似是隻在陳述一個事實。
老者垂頭嘆息,神色萎靡,這種畫面眾人見得次數多了,也沒出聲安慰。只等明日再戰。
眾人三三兩向外走去,卻發現一個陌生青衣男子坐在老者的位置。呵呵,來了個新人。眾人本已邁向外面的腳步又繞了回來。
正在撿棋子的小童,看見一雙白淨的手指撿起棋子放進盒內。他睜著黑白分明的看著安陵:“你是要和我比試棋藝嗎,可是上午場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