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文字,告訴她那邊工廠的進度情況。
最後一次郵件是昨天,陸唯說碰上了點棘手的事,電話裡沒細說,但程天籟的直覺極準,也充分相信,這幾日眼皮亂跳的情況不完全是因為宋昂。
她當即決定,去道縣。
道縣在一個勞力輸出大省,位置偏西北,內陸地區,四季分化明顯。
不明顯的地理優勢,經濟貢獻卻能位居該省前列,因為這裡的工業園區特別多。
星飛的工廠,就在去年剛成立的工業園內。
程天籟沒有通知任何人,下飛機後轉車,直接去的工廠。
本應進入最後收尾階段,正是人多忙碌的時候,卻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而且施工場地外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周圍還有零零碎碎的垃圾,她看清了,才發現是紙錢、香燭,還有一堆堆燒過的痕跡。她去馬路對面的商店買了瓶水,付錢的時候隨口問:“對面的工廠上個星期還熱火朝天的趕工,這兩天怎麼沒動靜了?”
老闆嘖了聲,“死了一個工人,鬧著呢。”
程天籟頭皮都炸了。
陸唯的電話關機,她馬上撥岑藍的,第一遍沒有接,第二遍終於。
“叫陸唯給我滾出來,這事我和他沒完!”
程天籟用盡全身的憤怒,吼的都破了音。
岑藍髮了一個地址,是家相隔很遠的小旅店。
陸唯憔悴了,也瘦了,看見她進來,一貫的笑臉,“老婆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程天籟冷冷的看了一眼岑藍,“你倆一起打什麼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姓陸的,家產怎麼分有數了嗎?把這事處理完了,回去咱倆就離婚。”
“你,別得意,我這婚都還沒離呢,就急著挖牆腳了?”她指著岑藍,一點也不客氣,“說吧,工廠的事,別瞞我。”
出事的工人是透過第三方勞務派遣籤的合同,他負責的那塊牆漆工作已經完成,前天是最後一個班,下班後和工友聚餐,多喝了酒,過馬路的時候明明已經走過了,卻不知怎的又返回來,迎面的大客車躲避不及,人被撞的當場死亡。
死者是本地人,親戚特別多,齊齊找上門來鬧事,二十好幾個,個個兇悍霸道。而且,死者的叔叔在當地非常有背景。
程天籟明白了,工人的合同已經執行完畢,而且是下班時間出的事,不應由他們負責。偏偏碰上了地頭蛇。
“對方要多少?”
岑藍比了個數。程天籟驚歎,“這麼多!你不是有親戚在這邊嗎?”她問岑藍,“可不可以出面調節?”
“問題就在這裡,我那親戚和這工人的叔叔就是死對頭。對方可能也知道了,更不想讓我們好過。”
程天籟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對著陸唯披頭大罵,“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一個人扛著?然後任他們敲竹槓?告訴你,賺的錢是咱倆的,離婚的時候一個子都不準少。”
她說著說著也紅了眼眶。陸唯對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就是不想讓你擔心,你看你這性格,又罵又吼的,我頭疼。”
程天籟生氣他的隱瞞,這麼多年相依相守,就算是摯交,也不應該如陌生人一般,只能共富貴,而不能同患難。
她穩了穩情緒,問岑藍,“能想辦法聯絡上出事工人的叔叔嗎?”
“你想幹嘛?”
“既然是當地有背景的人物,多少要講些道理,我不指望他能馬上和解,但咱們的立場一定要擺明。而不是像現在和無頭蒼蠅似的,你們已經報案了吧?”
程天籟嘆氣,“效果肯定不好,對方敢發難,肯定有資本。”
陸唯:“我去談。”
“不行。”程天籟拒絕,“他們要逮的就是你,抓住你先暴打一頓再敲竹槓,到時候還要在你身上花醫藥費,人財兩失,我不準。”
她定了定神,說:“我去。”
小旅館的房間本就狹小,加上氣氛沉重,極其壓抑。
岑藍打圓場,一貫的嬌俏語氣,“好啦好啦,慢慢說慢慢談,都餓了一天了,我們先吃飯啦,就當為天籟洗塵了。”
程天籟點點頭,“就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三個人前後出了房間,她和陸唯並排,拉了拉他的手。
陸唯一怔。
“別怕,我和你一起。”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出了旅館,岑藍感嘆,“這破地方有什麼好啊!破破爛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