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鈺想起報紙上那張放大的照片,心裡一陣苦澀。他知道他該祝福她的,可是真正看見她幸福了,他還是會覺得心酸,還是會覺得遺憾,為什麼她的幸福不是他給的?
“哦,那我沒事了,你回去吧。”衛鈺輕聲說道。
盧謹歡感覺得到衛鈺的落寞,她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曾經是真的深愛過,所以看到他這樣,她仍然會感覺到傷心。
“我陪陪你,衛鈺哥,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情形嗎?大雪裡,我凍得快要昏倒了,是你救了我。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的笑容,那樣令人舒心。”盧謹歡微笑道,“你是一個能帶給別人正能量的人,也是一個可以治癒別人的人,我希望你的正能量會一直跟隨著你,然後打敗所有的挫折,變得強大起來。”
衛鈺怔忪,他看著眼前這個自信美麗的女孩,她真的已經不一樣了。她眉宇間的陰霾徹底消失,變得明麗起來。曾經,即使他那麼努力給她愛,都沒能驅散她眉宇間的陰霾,慕巖是怎麼做到的?
他現在漸漸明白,為什麼慕巖可以,他不可以了。幽幽嘆了一聲,衛鈺說:“歡歡,在你眼裡,我不是人,是神了。但其實我也是個人,我也會傷心難過,我也會慌張無措,我……我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了。”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不能拿手術刀,那麼他就什麼也不是了。
盧謹歡傾身握住他的手,因為他的手只有一點擦傷,真正嚴重的是肌肉組織的損傷,直接影響到他的手部靈活,他就算努力做復健,也未必能達到受傷前的靈活度。
他不能當醫生,那他還能做什麼呢?
“衛鈺哥,沒關係的,你會慢慢好起來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別人,這個時候,語言是蒼白的,她只能鼓勵他。
盧謹歡並不瞭解衛鈺的心思,他學醫是為了盧謹歡,現在老天讓他不能拿手術刀,是讓他放下歡歡,重新走回自己的路嗎?
相顧無言時,盧謹歡想起了擱在一旁的水杯,她連忙端起來遞給他,說:“衛鈺哥,喝點水吧。”
衛鈺接過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就像在喝瓊漿玉露一般。盧謹歡看著他,心裡很難過,她曾說過,衛鈺哥很適合白色的醫袍,可現在,他連醫生都當不了了,他該怎麼辦?
………………
從醫院裡出來,盧謹歡心裡悶得難受。她長長吁了口氣,心裡仍舊鬱結難抒。就在這時,她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連忙接起來,“慕巖?”
“出來了嗎?”慕巖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那端傳過來,令人格外安心。
“嗯,你來接我吧。”盧謹歡強擠出一絲笑意,似乎怕電話那端的他看見,會擔心。
“好,你在大門那裡等我,我馬上就到。”慕巖掛了電話,開車出了停車場,然後向大門處開去。遠遠的,他就看到盧謹歡等在那裡,他踩了一腳油門,效能極佳的黑色路虎就衝到她面前,他踩了剎車停下,向她招手。
盧謹歡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愣愣的看了他幾秒鐘,才拉開車門鑽上車,“你怎麼會這麼快?”
慕巖指了指剛才停車的地方,說:“我就停在那裡的,衛鈺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太樂觀,醫生說他的手不能再握手術刀了。”盧謹歡悶悶的道,“他的情緒不太好,很消沉。唉,他很喜歡這個職業,如果今後再也不能做醫生,他該如何是好呢?”
慕巖握住她的手,寬慰她道:“歡歡,大難必有後福,他會沒事的,別擔心。”
“嗯。”盧謹歡點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們現在回家嗎?”
“不,再帶你去一個地方。”慕巖神秘兮兮道,然後將車駛出了城區,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到了郊外,前面停著兩輛車,慕巖停在第一輛賓士旁邊,按下車窗,盧謹歡一眼就看到了言若,她又驚又喜,“媽媽,您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言若雖然已經接受了盧謹歡,但依然沒什麼好臉色。盧謹歡已經習慣了,也不以為意,她連忙開門要下車,慕巖卻拽住了她的手腕,斥道:“老老實實坐好。”
“喔。”盧謹歡應了一聲,又看著言若,說:“媽媽,你坐到我們車上來,路上我們說說話。”
“不用,我想安靜一下。”言若毫不客氣的嫌棄她,盧謹歡瞬時覺得委屈,慕巖對言若說:“媽媽,那你們跟在我們後面,我們這就出發吧,耽誤這麼久,不知道兩點能不能到?”
“慕董,路上不堵車,應該能到。”開賓士車的司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