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來,裡面挺括的紙張帶著森林的味道。她就這樣咧著嘴傻笑了半夜,最後抱著這個本子睡著了。
她總是這樣幸福,愛她的人清楚她喜愛的東西,總是將她哄得那般高興,毫無煩惱。
十來年的摩挲,紙張上藍色的墨水字跡依然保留著幼年那種拘謹方正的氣質,從一首小小的詩開始,漸漸是某幾首觸動了她很久的古琴曲的減字譜,下筆如同巫術字元,再到一些隨心而發的圖畫,氤氳的水溶彩鉛隔了這麼多年依然像鮮豔,畫的總是一些少女心中美到虛幻的場景,逐一描繪的花瓣或睫毛,細細塗色的墨藍夜空與金黃月輪;再往後翻,一版大頭照忽然露了出來,畫面上一個少年用力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和灼灼的眼神。她愣愣神,看著照片裡自己長長的馬尾,那天的記憶抖落記憶深處的層層積塵,明豔到讓她頭痛欲裂。
現在想來,那天的元淺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才從明朗手裡把她挖過來,陪自己忘了一天吧。那樣一個羞澀的男孩子,到底需要多麼的絕望才能催生出這樣一份勇氣;可自己那時偏偏被寵的不像話,絲毫沒有察覺那一天密集到反常的笑容之下,藏著多少無助和渴望。
那時她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單純到愚蠢的個性而悔恨;現在,她即將飛去的地方,又是這樣一位堪堪瞞過她的一位老人。那日分別,老人的眼神和話語分明是大有隱情,她卻依然遲鈍如故。她忽然感到一陣悔恨,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長大,有能力阻止遺憾的發生,可事實證明她的自以為是是多麼不堪一擊。
更糟的是,如果她將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她的人生是不是會註定充滿遺憾?
這些天來的種種物是人非,她佯裝堅強,卻終於被這個小小的本子徹底壓倒。眼淚奪眶而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