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櫻聽到這兒立馬著急地說道:“可是阿孃總會知道,要是她知道咱們故意不告訴她,她心裡肯定會更傷心……”
慕容恪穩住她,解釋道:“阿櫻,你彆著急。剛才五弟妹都說了,讓你切忌急躁。其實隱瞞岳母一來讓她不至於太過傷心,二來也不至於讓陵兒起疑。你別忘了你和他雖是親姐弟,可他的父親畢竟是逸豆歸。這兩天剛傳來的訊息,逸豆歸逃到漠北之後不久就死了。陵兒還小,也不像你是女兒身更懂孃親心思。若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還好生生地活在人世之時,自己的孃親就並不將他放在心上,他會如何想?如今他父親剛死,不見他孃親傷心,卻為了他師傅傷心難過,只怕他更難接受!”
宇文櫻聽了他的話也覺得有理,可又覺得瞞著阿孃不妥,腦子裡正亂得很,就見宇文陵出來了。
宇文櫻強打起精神,衝宇文陵笑了笑。“陵兒,你在都尉府一切可還好?”
宇文陵點了點頭,直說道:“道業哥哥和瑤姐姐都對我很好!”
宇文櫻聽他這麼說,對慕容霸和段瑤更加感激,忙囑咐道:“陵兒你一向懂事。阿姐知你定會好好聽他們的話,不給他們添?煩。學武累得很,阿姐就怕你吃不了苦,仗著現在年紀小老是偷懶。道業天資英才、勇冠三軍,他肯教你學武。你一定要好好用心學,知道嗎?”
宇文陵堅毅地點了點頭,慕容恪也在一旁替他說話,“道業能主動提出教他武藝,自然是知道陵兒能吃苦。況且前些日子他還在我面前誇陵兒既有天分,又肯下工夫,這點你無需擔心!”
宇文櫻也知道自己有些過慮,便也不再囑咐些什麼,只問道:“陵兒你可有去澤心寺探過阿孃?阿姐現在不方便去,你記得偶爾去探探阿孃,陪她說說話!”
宇文櫻微微垂下目光,慢慢說道:“阿姐,我上個月去了一次,阿孃說她一切都好,還跟我說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歡喜過,整日只誦經唸佛,日子過得清淨得很,也沒甚憂愁。她還囑咐我以後別去探她了,專心在都尉府跟著道業哥哥學武藝就是,她過兩個月就回來。阿姐不必擔心。阿孃在澤心寺有侍婢伺候,姐夫也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阿孃歡喜就好!我還一直擔心她在山上住著不習慣!”
宇文櫻聽了這話一面覺得欣喜,一面又更加猶豫。
“四嫂當心身子,別久站!”
眼見段瑤出來了,宇文櫻也沒時間多想、多說。只看了慕容恪一眼,小聲嘆道:“照你說的做吧,等阿孃回城了再說!”
慕容恪和宇文陵將宇文櫻送上馬車,車內段瑤攙扶住宇文櫻,對他們說道:“我送四嫂回去。你們放心和道業忙去吧,靈堂還有些事也需要你們打點!”
宇文櫻最後囑咐宇文陵道:“陵兒,好好跟著道業哥哥學!等你有空了也去將軍府看看阿姐,阿姐一直盼著你和阿孃呢!”
宇文陵用力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幾人道別之後馬車緩緩離開,宇文陵終究忍不住大哭出聲。
“姐夫,阿孃死了,為什麼要瞞著阿姐?”
慕容恪一陣心酸,長嘆一口氣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你阿孃的意思!”
宇文陵只抽噎著說道:“等過兩個月阿姐沒見到阿孃,她還是會知道……”
“她不想讓你阿姐太過傷心難過,怕影響她腹中的胎兒。當初她懷你阿姐的時候,正趕上宇文部動盪,她整日憂思。結果你阿姐生下來身子差,小時候總是生病,好幾次都險些沒活下來。”
慕容恪只將自己知道的那些適當改過之後告訴宇文陵。當年的實情卻是伊娜憂思過度,胎死腹中,正因為御殿櫻附生在她腹中,伊娜才生下了宇文櫻。伊娜確實因為自己前車之鑑,讓慕容恪幫著隱瞞,而慕容恪同意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因,只不過那原因不足為外人道而已。
兩人進去之後,慕容霸看慕容恪不復先前的緊張,也知道此事暫時瞞過去了。
慕容恪長舒一口氣,“謝謝你五弟,若非你提醒,我竟不知該怎麼圓過去。剛才陵兒在外面說的那些話也是你教他的吧?要不是那些話,只怕她還會堅持要告訴她娘知道,到那時我想瞞也瞞不住了。總之,做哥哥的多謝你今日相助!”
慕容霸知道他因為大伯父慕容翰之死傷心不已,忙得焦頭爛額不止,還要時刻想著不讓宇文櫻知道她孃的死訊更是費勁腦汁。滿腹同情看了他一眼之後,慕容霸只開玩笑道:“四哥你突然對我這麼客氣。我還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