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哥哥姐姐,還有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如今,世界之大,他已無處安身。心若不安,何以為家。
卸下戰甲,換上輕裘,騎一匹烈馬,馬背上有酒有肉,放開韁繩,一路向北,過長城,重新走進了茫茫的草原,那裡的景色讓人看了一次就深深眷念,那遼闊的天際,能容下世間的一切雄心壯志。那無邊的地平線,能將整個世界盡收眼底。那盛開的牧馬蘭,能讓人從心底裡感到平靜。既然無以為家,那就趁著這難得的空閒,去草原流浪,洗滌那無盡的傷痛。
別院的夏天比城裡清涼,夜晚也比城裡幽靜,躺在舒適的涼蓆上,眼睛透過紗帳望著黑暗的屋頂,小憐的思緒又飄到了那往昔的村莊。那個時候的夏天,陽哥哥會帶著她,去幽靜的山谷裡,尋一汪清泉,用罐子盛滿甘甜的涼水,喝上一口,熱氣盡散。一個夏天的涼爽,彷彿就被那個黝黑的罐子盛在了裡面。提著罐子,跟著陽哥哥去河邊,看著他在碧綠的河水裡舒爽的游來游去,天真的她也要下去跟陽哥哥一起洗,被陽哥哥拒絕了,自己還跟陽哥哥發脾氣來著,說他一點都不疼愛自己了,就顧著自己玩的開心,卻不讓小憐玩。現在年齡大了,也明白了男女之防。可是想到要是和陽哥哥一起洗澡,她心裡沒有一點的排斥和抗拒,只有滿滿的甜蜜和羞澀。
雨過天晴的時候,陽哥哥會帶著自己去山裡,採那剛剛冒出頭的鮮嫩蘑菇。陽哥哥用野花野草編織的帽子是那麼的美麗,戴在自己的頭上,陽哥哥說自己將來一定是最美的美人。單純的她那時候還不懂美人是什麼,現在明白了。可是陽哥哥,我只願做你一個人的美人,讓你的眼神每天都停留在我的臉上。
大雨之後的河裡,總會多出許許多多的小魚,陽哥哥會帶著自己,在小溪潺潺的地方,用河裡的青石壘起一道小小的堤壩,留下一個缺口,缺口上放著網兜,然後兩個人捲起褲腿,從上游驅趕著清澈水裡的游魚向堤壩游去,看著魚兒一個個的遊進早就佈置好的陷阱裡,自己就會開心的笑起來,陽哥哥就會笑眯眯的拍拍自己的腦袋。
看著他認真的烤著香味誘人的魚,把魚肉裡的最後一跟小刺挑完了,才放進自己的嘴裡,看著自己吃著美味的魚肉滿臉的幸福和滿足,他會掐掐自己的小臉。陽哥哥,小憐好想吃你烤的魚,你在哪裡,小憐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沾溼了大片的枕巾。那些有陽哥哥陪伴的日子,是多麼的幸福和美好啊。如今,這些都成了回憶。成了自己在深夜獨自咀嚼的心酸和悲痛。陽哥哥,你在哪裡,小憐等你等了好久了,小憐好怕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你快點出現吧,快點出現帶走小憐。帶小憐去過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美好的日子。
躺在盛開的牧馬蘭中間的信陽,突然間心裡莫名的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這種錐心般的痛楚,只有在他思念小憐的時候才出現過,難道是小憐出了什麼事了?第一次感受到那丫頭還活著,他心裡說不出的歡喜,可是那種心痛,又讓他深深的擔憂。他喃喃道:小丫頭,你一定要等著我,等著我來找你,堅持住!
第二天起床,看著小憐雙手捂著那像桃子般紅腫的眼睛,小惜驚訝道:“小憐姐,你的眼睛怎麼了?”小憐支吾道:“昨晚有蟲子飛到眼睛裡了。”小惜誇張的叫道:“哇,蟲子飛的那麼準啊,一下子就飛到你的兩隻眼睛裡去了啊。”
被小惜這麼一取笑,小憐顧不上害羞了,放下手就去追打小惜,兩個丫頭大清早的就在別院裡嘻嘻哈哈的打鬧了起來。站在窗前的婉兒伸了伸懶腰,慵懶的看了看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頭一眼,會心一笑,看到她們倆如此開心,婉兒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炎炎夏日終於過去,婉兒帶著小憐小惜回到了鄴城的斛律府,斛律武都也從幷州回家探親,兄妹倆難得相見,見面又是一陣歡喜。看著小妹如今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如此的溫婉可人,他就為那樁與皇家的親事感到黯然。
他知道父親答應這門親事的時候,也有諸多的無奈,為了斛律家的長盛不衰,只好犧牲小妹的幸福。男子漢大丈夫,他對此感到深深的羞愧,有誰知道,身在大家族,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突然間他就想到了剛剛結義的那位兄弟,那小子,做事才真的夠放蕩不羈,活得最為灑脫。他發現,他有點羨慕信陽那種天大地大任我逍遙的灑脫來。
☆、洛陽城戰
軍旅數載,信陽也從剛開始的半大小子,長成了一條偉岸的漢子。隨著功勳的逐步增加,他已經成為了河東大地上赫赫有名的戰將。麾下的火山軍經過戰火和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