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說話的時候,一名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從不遠處的樓梯上跑下來。
只見那小孩生得精緻可愛,身上穿了一襲粉綠色的小袍子,脖子上掛著一隻用銀子打造的長命鎖,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自從失去腹中的孩兒之後,她每次看到長相可愛的小孩子,都會忍不住被牽起內心深處的母愛情結。
如果當初她的孩子也能茁壯成長的話,是不是也像這個小男孩一樣健康可愛?
也不知道這娃兒是誰家的孩子,年紀這麼小,父母親人怎麼沒跟在他身邊時刻照應著,萬一遇到了歹人,或是遭遇什麼危險,下場可是不堪設想的。
只不過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多想,隨著香味越來越重,白孤辰突然低叫了一聲,“這裡有蛇!”
他之所以會用如此低的聲音說話,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恐慌,秦月汐連忙低頭一看,果然看到一條正在蜿蜒爬動的毒蛇。
那條蛇順著牆角迅速移動著,而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小男孩,渾然不覺危險正一步步向他接近。
秦月汐不敢輕舉妄動,心裡更為小男孩的安危感到憂心。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只見白孤辰從靴子裡抽出一把短匕首,在那條蛇即將與小男孩相撞的瞬間,揮出匕首,穩而準的斬斷了那條毒蛇的七寸。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當人們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那條長相醜陋的毒蛇已經死了。
小男孩先是怔了下,當他看清楚自己腳邊躺著一條毒蛇的屍體時,小臉一白、小嘴一撇,雙腿一軟,直接坐了下來,並且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店裡的客人和掌櫃夥計,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蒙了。
好端端的,酒樓裡怎麼就出現了一條毒蛇呢?
白孤辰急忙起身,來到痛哭失聲的小男孩面前,將他抱在懷裡,伸出修長的指頭拭去他眼角的淚水,還不忘一邊勸道:“不過就是一條大長蟲而已,叔叔已經將它砍成兩截了,乖孩子不要哭,再哭就要被別人笑話你是個膽小鬼了。”
小男孩明顯還在受驚之中,死摟著他的脖子,哭得好不可憐。
白孤辰極有耐性的勸了好一會兒,小男孩終於止了哭聲,看著那條橫躺在地上的毒蛇屍體,奶聲奶氣地問:“它……它會不會咬我?”
他笑著搖搖頭,“它已經死了,不會咬你的。”
小男孩將頭埋進他的頸間,好不委屈地說:“叔叔,我怕!”
秦月汐久久未語,傻傻的看著這一幕,彷彿聽不到周圍的混亂嘈雜,心底泛起一陣淡淡的寬慰與糾結。
她從來不敢想像,赫連璟聿會用如此親暱的姿態對待一個小孩子。
可眼前這個頂著與赫連璟聿相同面孔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耐性,去哄慰一個受到極大驚嚇的小男孩。
他們真的如墨妖妖所說,是擁有相同靈魂的人嗎?
就在秦月汐陷入自我思緒之際,這裡的騷亂似乎引起了樓上客人的關注。
只見一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姑娘,急慌慌跑了下來,嘴裡一直喊著“雲傑”這個名字。
小男孩一聽到熟悉的嗓音,連忙看向來人,一見到姊姊,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冒了出來,立刻伸出兩隻白嫩小手,渴求擁抱。
慌張跑下來的姑娘,樣貌嬌豔、打扮雍容,正是小男孩的姊姊。
她方才在二樓的包廂和友人用膳,不料轉眼之間,弟弟竟然跑得不見蹤影,她找了好久,又聽到樓下傳來騷動,這才趕緊下樓來。
當她從白孤辰懷中接過弟弟的時候,忍不住驚叫,“你不是御史白大人嗎?”
小男孩依偎在姊姊懷裡,很是天真的說:“如果剛剛不是這個叔叔,我就被毒蛇咬死了。”
姑娘聽聞先是一驚,隨後又小聲勸慰了懷中的弟弟一陣,才面帶笑容道:“白大人是不是不認得我了?半年前宮裡舉行宮宴的時候,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不明所以的白孤辰仔細一瞧,才發現眼前這姑娘的確有幾分眼熟。
他從容淡定的笑了笑,“噢,我道是誰,原來是安順王爺家裡千金。”接著輕輕拱手,“郡主,有禮。”
這名姑娘正是皇上的嫡親侄女,李紫媚。
她爹安順王李東海,也是東月國握有數十萬兵權的大將軍。
如果他沒猜錯,她懷中的那個小男娃,應該就是安順王爺盼了二十年才盼來的小世子李雲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