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打算又要走了?怎麼,還想再逃避一次?以為離開就能解決了?還是,你想用自己的離開,讓他更愧疚一點?好永遠記住你?紀微冉,你何苦呢?你明明知道,他心裡已經沒有你了!不會再有!……”唐韓琛不厭其煩地說著,越說越是讓紀微冉心煩意亂!
到了那最後一句,她終於心頭一緊,她握住了那鑰匙,再次回頭!
紀微冉對著唐韓琛道,“誰說我要走?”
“那你是要留下來?”唐韓琛立刻反問,他的眼中洩露出了一絲緊張。
紀微冉笑道,“當然,我要留下來。”
愧疚。
這恐怕是紀微冉最不想要的東西了,如果說她的離開,會讓他愧疚,那麼她會留下來,她一定會。
“很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可不要到時候食言,再一走就是十年,還以為那個人像自己一樣,還在等著你!真是蠢得沒有藥可以救你了!”唐韓琛輕笑著說。
他一字一句都是在毒藥,要將紀微冉給毒傷,她不願再和他聊下去,“唐韓琛,你的話都說完了?現在可以走了?”
“你剛剛問他的問題,得到答案了?”唐韓琛又是突然反問。
方才離得太過遙遠,唐韓琛看不清楚,當然也什麼都沒有聽到,縱然此刻,他確實想要知道那答案。
紀微冉那張麗容一下緩緩散開了原本緊繃的神情,沒有喜悅,沒有悲傷,沒有憤怒,沒有激動,最後剩下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卻是化不開的哀傷。她沒有了聲音,沉默以對。
唐韓琛忽而也默然了,他的心也彷彿隨著她的神情,沉寂下來。
十年後的紀微冉,對著唐韓琛的時候從來都不曾這樣安靜,但是這份安靜,並沒有讓他感到高興。
想要說些話語,繼續嘲諷她卻發現不能,在默然之中,唐韓琛注視著她的臉龐,沒由來的一句,“臉上都好了。”
紀微冉茫然然的回過神來,她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提起自己的臉。早就好了,她的臉上用了藥膏,好的很快,現在只剩下淡淡的結痂,褪去後就會完好。可是那結痂,存在過就是存在過,不會就此抹殺。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不需要。”紀微冉回了一句,她恢復了先前的決然,握著鑰匙去開大樓底下的大門。
唐韓琛還站在那樓梯下方,他又是道,“週末是向宸的生日會,他有沒有邀請你?”
紀微冉按著密碼鎖,她並不回答。
“我猜老二一定請了你,不過微冉,你又會不會去?你說這該怎麼辦?我猜你一定害怕,你怕看到他們相親相愛的畫面,又要自欺欺人了,假裝自己沒有看見,或者假裝自己身體不舒服?這樣也對,老二又該愧疚了……”
大門被開啟了,紀微冉猛一回頭朝她喝道,“我去不去,都不用告訴你!”
一聲呵斥後,紀微冉已然進了大樓去,只將唐韓琛擋在了外邊。
紀微冉迅速地進了電梯,她猛按按鈕,在那一方封閉的空間裡,她終於徹底放鬆。
紀微冉想起方才回來的路上,唐仁修就有對她說起生日會的事情,她當時並沒有答應,捫心自問,她並不想去。可是現在,一想到唐韓琛的話語,紀微冉想她要去。
她怎麼能讓他愧疚?
那大樓的燈光在一段時間後,自動暗了下去。
唐韓琛這才慢慢地往對面的車子走回去,這一刻,他有些輕鬆,卻也並不感到太過高興。
如果說驕傲如唐仁修,可以在十年裡對她不聞不問,那麼紀微冉呢,她也不正是如此。
同樣的十年光陰,她也可以用自己的堅持在堅持著。
他早就該猜到,一旦和唐仁修有關的一切,都會讓她變得沒有了自我。
可是那又怎麼樣,反正她會留下來,不會再走。
微冉,沒有來得及對你說,歡迎回家。
十點的港城,夜色愈發深濃了,這邊顧敏帶著向宸回到了公寓。剛剛洗漱了一番,向宸卻是還不想睡,大概是晚上吃了許多東西,還在興奮著,陶思甜這邊就和他在玩耍。
顧敏也是剛剛洗過了澡,卻是接到了一通電話,一瞧是唐仁修打來的,她狐疑著接通,卻是聽見他道,“你下來!”
顧敏詫異了,“恩?”
“我在你樓下,有話要對你說。”他又是喊道。
顧敏遲疑了一下子,她應了一聲就掛了線,正好瞧見陶思甜出來倒水,她叮嚀了一句,“他在樓下,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