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拿去。”
深深本來想接住,可是一湊近就皺起了眉頭:“好臭,我才不要穿。”
衛飛衣哼了一聲,拿回來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聞了一下,果然很臭,而且因為逃亡的緣故,衣服很多地方都破碎了:“要是能從這裡逃出去,我一定每天都穿顏色很白的衣服。”
深深還是頭一次聽他說這麼無聊的話,他對他的話也特別吝嗇,好像那種東西也是財產,可以拿來換錢似的:“我說,他們幹嘛一定要殺掉你啊?你有幹什麼壞事嗎?”
衛飛衣好像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低頭撿了一些樹枝堆在地上,然後掏出火摺子把它們點著了,冰涼的山洞裡很快就變得暖和了一些。
深深看著他在那裡烤手,情不自禁地就湊了過去,忽然聽到他說:“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哎?”深深怔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回答的是剛才的問題。
他雖然比她大一些,可畢竟還是個少年的樣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茫然:“好像從我生下來的那一刻起,那些人就一直一直這麼恨我。”
說到這裡深深頓了一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把話題繼續下去:“那時候我聽他講起家裡的那些事,聽著聽著就哭了起來,我罵他為什麼這麼笨啊,你這個白痴,為什麼不把那些人都殺掉,要是有人這麼欺負我侮辱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們全部都拖進地獄裡面去!可他卻對我說了一句話,所以不管日後不管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不忍心去責怪他。”
元織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關於衛飛衣的事情,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少年將軍一直都是一副戰無不勝的樣子,同樣年紀的年輕人,他對他始終有一種很微妙的情緒,忍不住輕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那時候衛飛衣望著痛哭流涕的深深輕輕地說:“我受的苦越多越覺得,越覺得我不能變成他們那樣的人,然後再去折磨其他人,讓別人也受同樣的苦。”
深深撲上去抱住了他,明明該哭的人是他才對,可是他始終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好像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深深只是抱著他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他,想讓他知道這世上並不是每一個都像他的家人那麼壞那麼混帳。他們就這樣緊緊摟抱著相擁了一整夜,那個夜晚深深終於感覺到他冰涼的指尖慢慢地熱了起來。她想只要有人肯付出,肯把自己身上的熱度借出來一點點,對方總歸會像那冰涼的指尖一樣慢慢地熱起來的。
第二天洞頂上的那些人開始按捺不住了。衛俏催促著他們往洞裡面鑽,但誰都知道衛飛衣的武功太厲害了,群毆還可以,單打獨鬥沒有人敢面對他。
一個人被衛俏逼得急了,終於往裡面探了一下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光芒一閃就被衛飛衣削去了一隻手臂。
那人慘叫聲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衛俏恨恨地盯著洞裡的人說:“你不出來,我就在這裡守死你!”
餘下來的幾天衛飛衣和深深就靠她背上山來的那點東西過生活,江南多雨的天氣救了他們,洞裡積下了一些水,可是也讓那些食物變得越來越難聞。
衛飛衣吃得很少,就好像他生下來就不用吃東西似的。
深深卻知道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像師兄他們,始終是最能吃的,衛飛衣不吃只不過為了都留給她吃而已。
深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吃過那麼難吃的東西,包子上面甚至長出了一層綠色的絨毛,可是卻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她知道換了任何其他人被關在這裡面,早已經為了這點食物打出了人命。
包子最後只剩下了半個,她掰開了一半,另外一半遞給衛飛衣。
“我不餓,你吃。”他推回到她的手裡。
“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她把包子丟在了地上,看著衛飛衣呆了一會兒,慢慢地彎下腰去把它撿起來。
“就算想要我吃,也不要用這種辦法。”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深深把唯一的食物舉到他嘴邊,也許明天他們就要斷糧了,可是她看到衛飛衣無奈地嘆著氣,唇邊卻泛起了一種淡淡的笑意。
那是深深第一次看到他笑,黑亮的眼晴裡閃爍著溫暖的春意,讓深深感覺到他的人其實遠不像他的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那是唯一的一次,就算多年後的重逢,深深也看沒看到他笑過。
洞頂上的那些人越來越焦躁,衛俏是瞞著父親跑出來的,衛家是個大家族,家教森嚴近乎恐怖,衛俏害怕衛飛衣逃脫去向父親說出真情,也害怕父親覺察到她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