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地了。”
櫻娘心裡感嘆著,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叔昌要養他的岳母,而仲平現在暫且要管著他岳丈一家子。金鈴的爹孃也只有她這麼一個閨女,雖然她爹孃現在身體都還算健壯的,還能幹好多年的活,但是總有老得動不了的時候,到了那時候也得靠著季旺和金鈴。
她思來想去,覺得還算自己的孃家省事,近來因為種了黃豆,孃家的日子稍稍好過了一些,也再沒來要過錢。何況她還有兩個弟弟,哪怕爹孃老了,兩個弟弟多少能管得上事。
才尋思到這兒,她頓覺自己真的不該這麼想,因為她見柱子帶著他那打扮得跟新娘子一般鮮豔的釧兒來了。
農家新婦雖然會比嫁久了的農婦們愛打扮一些,但也沒哪個像她這般招搖的,穿得紅豔豔的衣裳就不說了,嘴唇上也抹得血紅血紅的。兩隻手腕上帶著好幾串不知是什麼珠子做的手鍊,雖然不值幾個錢,但是戴這麼多東西幹活能利索了?或許她壓根就不幹什麼活。
她在孃家不是頭上有六個姐姐麼,看來從小到大家裡的活也都輪不到她幹。柱子當時就是聽人家說她長得好看,才非要娶她的。有些人是長得好看又能幹,娶進門來一家子皆大歡喜,但有些人是光好看不中用,釧兒也就屬於這種不中用的。
過年時,櫻娘還聽她娘李杏花說腸子都要悔青了,找了這麼一個好吃懶做還成日要買這買那的兒媳婦,還說當初真該聽櫻孃的,給柱子娶另外一個姑娘。
大年初七那日,這位釧兒和柱子也來家裡吃過飯。櫻娘有幾件好衣裳和幾樣好髮簪,釧兒見了就愛不釋手的,似乎想要櫻娘送給她的意思。櫻娘見了心裡很不舒服,當然也沒有送給她,就當不知道她的心思。
櫻娘見他們倆走了過來,屁股都沒挪動一下,只是問道:“你們倆咋來了,這季節家裡不是該忙著地裡的活麼?”
釧兒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再瞄了瞄邊上的銀月。她並沒有和銀月打招呼,只是盯著銀月的銀鐲子和她頭上的髮簪瞧,眼熱得很。
櫻娘眉頭一皺,“快說吧,你們來有啥事?”
☆、第七十二章
釧兒早就知道櫻娘不把她放在眼裡;此時見櫻娘這般沒好氣的問話;她心裡像是被什麼堵塞住了似的;繃著臉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柱子在旁忍不住了,就道:“釧兒,你就跟姐直說,你是想來幹活掙錢的,又不是來要錢的。”
釧兒見有柱子給她撐腰;便訕訕笑道:“姐,我……想來你家作坊裡幹活,掙幾個錢花花。”
櫻娘瞅了瞅她,說:“這活你幹不了;你沒這個耐心。織線衣不僅得手巧、心細;還得坐得住,作坊裡的這麼些人,哪個不是我用心挑選出來的?”
釧兒想也沒想,便道:“姐,我心細著呢,也能坐得住。只要跟著大家學學,很快就能學會的。”
至於她心細不細,櫻娘沒瞧出來。要說能坐得住,櫻娘是不相信的。讓她坐下來吃瓜子喝茶,估摸著確實能坐下來。若是讓她幹活,那還是算了吧,沒準過一會兒就喊累。
櫻娘也不好直指她這麼些毛病,只是道:“你自小沒做多少針線活,手不夠巧,幹不了這個細活。要知道我這作坊裡的線衣花樣款式多著哩,那些商賈說可是要賣到京城裡去的,你當只是將線往針棒上瞎纏那麼簡單?”
柱子急了,“她手咋不巧?前些日子還在家繡花來著,我瞧著她繡得挺好。”
釧兒的臉略微紅了起來,前些日子她確實往鞋墊上繡花來著,柱子不懂這個,能入得了他那牛眼的,他就覺得好。其實她自己知道很不好,婆婆當時瞧那鞋墊時臉都僵了,只是啥話也沒說而已。只是繡花和織線衣不一樣的吧,或許自己幹這個就很在行呢!
櫻娘當然不相信釧兒能繡出好看的花來,因為她娘李杏花說過,釧兒那雙手簡直可以用笨拙來形容。
櫻娘見銀月也在邊上瞧著,實在不好說釧兒手笨的事,畢竟這是她娘說的,她也不好以此話來挑撥她們婆媳的關係,只是找藉口道:“現在正是地裡最忙活的時候,再過一些日子還要種黃豆、收麥子,釧兒你留在家裡做飯洗衣、收拾家,然後幫著爹孃下地幹活不行麼?光這些就夠你忙活了,哪裡還有空閒來做活?”
釧兒聽了忙道:“姐,我長這麼大就沒下過地,難不成嫁人了還要去下地?我六位姐姐都說了,下地幹活會把臉曬得黝黑,手也會變得粗糙難看死了,只要沒到餓肚皮的程度,就不要下地。”
櫻娘心裡尋思著,你的姐姐們還真是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