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瞞我,我想聽實話。”
安嘯舔了舔嘴唇,艱難答道,“可能會。”
蘇男愣了一下,喃喃自語,“我會判多久?三年?五年?”見安嘯不回答,心下一沉,繼續問道:“八年?十年?”
“那個玉鐲市價估值是500萬。”
“500萬?!”蘇男有些吃驚,晴姨留下的這個手鐲竟然值這麼多錢,隨即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眼神黯淡下來,數量如此巨大的盜竊案,肯定判得不輕,“難道是二十年?”
安嘯耷拉著臉袋,不敢看她,“可能是十年。”
“十年,”蘇男突然笑了,“呵呵,十年。”
安嘯見她臉色慘白,連忙勸道:“你放心,我會替你請最好的律師。”
“律師,有用嗎?”蘇男微笑地反問道。
這種笑在安嘯眼裡比哭還讓人心痛,他突然想起母親去世時自己連綿不斷地悲傷和絕望,忍不住伸出雙手,對著玻璃拍打道,“不要絕望,蘇男,不要絕望,一定要挺住。”
“住手!”耳邊突然傳來獄警嚴厲的呵斥,倆人都嚇了一跳。
“噢,對不起。”
“還有五分鐘。”
“好的,好的。”
安嘯重新看回蘇男,忍住傷痛,“不要絕望,我一定會幫你。”
“沒用的,”蘇男仍然搖頭,眼圈有些發紅,這幾天她瘋狂的想念一個人,“他怎麼樣?”
“誰?噢,你是問凌西嗎?”
蘇男點點頭。
“他已經回國了。”
話音一落,蘇男的臉立即變得死灰。
安嘯急忙改口道:“他肯定是去想辦法了,走之前他還去找過喬邃。”
“真是這樣?”
“應該是吧。”
蘇男兩眼直直盯著他,再次問道:“真是這樣嗎?”
安嘯說不下去了,他不忍騙她,但更不敢告訴她實情。在聽聞凌西悄悄回加拿大時,他就疑惑了,派人去喬氏集團內部打聽,才知道凌西拿著自己的喬氏股權套現出了數億元,如今身價今菲昔比,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
蘇男低下頭去,過了半晌,輕輕囈語:“這樣也好,挺好的。”
此後,無論安嘯說什麼,蘇男再也沒有開口,直到獄警把她帶走。
晚上,靠著牆壁,蘇男一遍一遍回憶著自己和凌西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笑了,再想著想著又哭了,不停地笑,不停地哭。接下來的日子,她就在這樣漫長的白天和永無止境的黑夜中孤獨度過。一直睡不好,整夜失眠,偶爾累極了也會打個盹,睡得迷迷糊糊,不停地做夢。夢裡只有兩個人,有時是晴姨,有時是凌西。
睡境中,晴姨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很溫暖很舒服,像天使一樣。晴姨說,“從今以後,你就跟我姓,姓蘇,好不好?”晴姨又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最勇敢的小女孩,勝過很多男孩,以後你就叫蘇男。”晴姨還說,“小蘇男,你再也不是瞎子了,你的眼睛很大很美,長大以後肯定是一個迷人的姑娘。”
蘇男醒來後,大哭了一場,直到哭得再次沉沉睡去。
這次她夢見了凌西,他們倆站在遊艇的甲板上,十指相扣緊緊依偎在一起,看著海面耀眼奪目色彩斑斕的火燒雲。凌西說:“以後你不高興的事,我都不去碰,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凌西又說:“我們回去就結婚,定居溫哥華。”凌西還說:“我們倆一起看著兒女慢慢長大,看著自己慢慢變老,這就是幸福!”
蘇男醒來後,無聲地笑了,笑得沒心沒肺。
兩週後,安嘯再次來看蘇男。
這回他帶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喬邃同意私下和解。
蘇男此時已經想清楚了一件事,她的親情沒了,她的愛情也死了。
第55章 真相
很快,蘇男被無罪釋放。
接她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小夥子,穿得西裝革履,手上拎著公文包,一直在跟警察說話,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職業律師。無論年輕律師跟她說什麼,蘇男都不說一個字,只是冷漠的看著地面。律師討了沒趣,也不惱,但也不再問問題,麻利又準確的辦完所有手續,帶著她走出了看守所。
倆人在一輛黑色的賓士車前停了下來。
車窗玻璃搖了下來,露出一張男人的臉,正是喬邃,他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說出四個字:“黑了,瘦了。”
蘇男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