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縝不答。
發現時衣衫不整,顯然受過引誘,而這院子裡只住著自己一個陌生女人,被懷疑也在情理之中,紅凝此刻心情好,倒沒計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不過是你的猜測,尚無憑據。”
“放肆!”趙興硬著頭皮喝道,“你知道我們公子……”
紅凝打斷他:“民女既沒犯王法,你們是誰,與我有什麼相干。”
趙興要再說,卻被楊縝揮手製止,他看了紅凝半晌,忽然一笑,語氣變得溫和有禮:“在下有懷疑不假,但姑娘不懼傳聞,獨住野外,這等膽量不輸男子,更令在下佩服,如今無憑無據,怎敢難為姑娘。”
那雙冷漠的眼睛裡浮著笑意,親切又熟悉,紅凝迅速移開視線,對方這話說得坦白,再計較反倒不好,於是點點頭:“此事兇險,你們還是儘早……”
“當務之急是查出兇手,王虎方不至白白丟了性命,”楊縝打斷她,“死的是我們的人,姑娘要查驗屍體,在下也未曾阻攔,如今若知道其中緣故,還望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知道此人固執,紅凝不打算再隱瞞,徑直朝房間走,丟下一句話:“看他腦後。”
趙興欲再說:“公子……”
楊縝沉聲:“看他的後腦。”
。
天亮後紅凝匆匆出門去集市買東西,為後面的行動作準備,忙了整整一日,至晚方回,走進院門,已是夜幕初降。
雨下得越發大起來,室內透出柔和的燈光,屋簷下掛著兩盞燈籠,風搖燈影,雨絲如線。院子裡已經不如先前那般熱鬧,兩名美妾、十多個下人連同馬車均不見,想是被遣走,其餘馬匹估計是託給莊戶人家照料去了,只剩了七八個人進進出出,正在將一些嶄新的桌椅用具往房內搬。
楊縝負手立於階前,白袍如雪。
不愧是養尊處優的貴介公子,停留幾天也弄得這麼鋪張,紅凝暗忖,同時覺得好笑,這事原本在意料之中,此人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且身份重要,他不肯走,下人們再害怕也只得陪著受罪,哪敢讓他獨自留下。
難得找到這東西,既然你留下來也是送死,不如為我所用,或許還能保你一命……
雨點落在臉上,有點冷,紅凝微微一笑,主動招呼:“楊公子還沒走?”
楊縝居高臨下看著她,沒有回答。
紅凝便不再多話,朝自己的房間走。
楊縝果然叫住她:“怎麼回事?”
背對著他,紅凝嘴角往上揚了揚,待轉過身去,表情已恢復平靜:“你看了他的後腦,發現什麼了?”
楊縝不語。
灼灼目光射在臉上,那是近乎隨意的審視和試探,紅凝面不改色,緩步走上階,站到他身旁:“既然住在這裡,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說話間,她隨手在他身後臥室的窗欞上摸了摸,還朝裡面望了兩眼。
主動與男人套近乎,窺視男人臥室,這根本不是一個正經女人的言行,楊縝並沒嘲笑,眼睛盯著她的手,不動聲色:“那究竟是什麼兇器?”
“腦後有一小孔,其形狹長,”紅凝依舊扶著窗欞,也不看他,“還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他的腦髓已被吸光了。”
楊縝愣了下,動容:“莫非是什麼毒蟲蛇獸?”
和一個不信鬼怪的人說鬼怪,紅凝不會做這樣的笨事:“如今我也不清楚,不過你若遇上急事,可以叫我。”
分明是個女人,卻非要以保護者自居,一抹嗤笑從眸中掠過,楊縝將視線投向高高的牆頭:“你也是昨日剛到。”
紅凝承認:“昨夜它只害了王虎,所以你們沒事。”
楊縝冷笑。
“若不是你們來了,死的可能是我,”紅凝明白他的意思,抬起臉,“我曾勸過你們離開,是你們非要留下來,所以害死王虎的人不是我。”她挑眉:“我既然敢一個人來,自是早有準備,量力而行,比起自不量力連累他人,楊公子以為有何不妥?”
她屢次出言不遜,楊縝本就沒什麼好印象,聞言臉色更是變得難看至極,待要發怒,對方偏偏是個姑娘,計較起來未免有失身份,何況確實是自己一意孤行斷送了手下人性命,因此便忍了氣,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紅凝若無其事:“楊公子當心,我先回房了。”
這女子一味逞口舌之利,言語鋒芒畢露,全無半點可愛可憐之處,楊縝既是不喜,自然也不會留意她的動作,只禮貌性點了下頭,淡淡道:“姑娘也當心。”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