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有玄機。”
尉遲遲本是工部侍郎,自然知道一些情況,“這事戶部尚書已派人查過,只能說西郡倒黴,年底突遭數百年難得一遇的冬季大水,可新曆年最忌諱這等惡事,報上去不是存心給自己找晦氣……”說到這,他壓低了聲音,悄聲道,“我便同你說了,尚書打算將這事再捂一個月,等正月過後再呈報上去。”
萬翼點頭,“這事萬某定會守口如瓶,尉遲兄且放心。”
“哪能呢,咱們是好兄弟!既敢跟你說了,豈會信不過你?”尉遲遲指天畫地,以示自己對萬郎堅貞的友誼,而後再驟然一壓聲音,“那,那李兄和商兄那邊……”商珝其實還好,從不會利用首輔老爹以勢壓人,最頭疼的還是李歡卿那條毒蛇,指不定哪天就一口將他毒得歇菜了。
萬翼以袖掩唇,似一頭狡猾的小狐,語帶深意,“萬翼可聽不懂尉遲兄在說什麼,有什麼事能與尉遲兄扯上關係嗎?”
待兩人談笑著走遠後,地上那位死氣沉沉的年輕乞兒驀地睜開眼,鋒芒畢露。
“這般苟且偷生的日子還不知要熬多久……”不遠處年老的乞兒劇烈的咳嗽著,手腳凍瘡遍佈,潰爛了大半。他也曾經是一名教書先生,不料原本安寧的生活一夕間墮入地獄,妻兒皆亡故,在輾轉趕路途中唯一的孫兒也死了,如今只怕要客死異鄉。
“天道不爽,這是因為當世君王並非天命所歸,才降下的天罰!”
老乞兒驚訝的抬頭,“這話……這話太大逆不道……”
“若君王是天命所歸,為何這些年時局大亂,百姓的生活日益艱難?民怨迭起?為何會在新曆年,爆發出百年不遇的山洪?這般大凶之勢,是蒼天給予的警告。”
老乞兒嘆了口氣,“那,那我們又能如何?”
是啊,這些時日以來,大家心中未嘗沒想過,若皇帝真是天命所歸,為何會在登基之後便爆發兇勢,這是上天給予大周朝的不幸。
眼下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一夜睡下後至少有數十人第二日再也不會醒來,加上白日餓死者每日足有上百流民暴死街頭,京城府衙卻一徑裝聾作啞未有任何接濟安撫流民的措施,反而怪他們有礙市容,時不時將蜷縮在房簷下避寒的流民們驅趕到荒郊城外……這是要他們送死啊!
天子腳下,竟也無他們的容身之處?
新曆年這場百年不遇的山洪,當真是上天給予的警告嗎?
這樣的場景同時在京城各處上演。
詭譎的暗湧在京城內外各個角落醞釀著,如流火一般,一處連著一處,在暗河中迅速的蔓延開來。
積聚再積聚,壓抑再壓抑,他們在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天……
與此同時,整座帝都依然沉浸在一派歌舞昇平的奢靡之中。
我們的濟王殿下直到三日後,才聽聞萬翼欲納妾的訊息。
他呆呆的靠坐在貴妃塌上,捏爆了手中的酒杯。
第五章
濟王殿下很憂鬱,不過憐我姑娘更憂愁。
在三日之後,萬翼又定下了醉玥樓的另一位姑娘憐卿。
她不過小小年紀,哪裡能掩飾自己的感情?在萬郎最近一次看她時,猶豫了許久,她到底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萬公子,你是不是不滿意憐我?所以……才在定下我之後,還要再定下憐卿姐姐 ?”
一旁的崔媽媽恨不得立刻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去再教育,這話哪裡是她的身份能問的?她也沒那資格去問。
這般不知進退禮數,若萬郎反悔不要她了可怎麼辦?
果不其然,她的話甫落,萬郎的臉色便明顯不好了。
崔媽媽急得撓心肝,“真是不好意思吶,憐我這孩子高興得糊塗了,您瞅瞅,哎呀盡是說胡話呢!”
少年只低笑著道,“醉玥樓還真是調教有方。”說罷,他一指輕輕挑起憐我的臉,正色道,“憐我姑娘,不要對我懷抱真情,萬某勢必會辜負你。”
憐我只愣愣的看著他,她對他一見傾心,竟痴心妄想,名滿天下的萬郎,會對一個風塵女子動一絲絲的心?
“待你入門後,還是再讓府中嬤嬤教養一番吧。”萬翼道。
崔媽媽聞言喜上眉梢,只要沒退貨,還要這人就好!
少年似乎嫌崔媽媽太礙眼,揮手讓她退下。
待屋內只剩二人,憐我倔強的仰頭看著他,“既然……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何你會破例納我……”
“我選你,只不過是因為那日初逢你,恰似一位故人,於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