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就讓安然的心軟了下來。
事實上,司墨琛的確沒怎麼休息,從安然出事那一刻到現在連假寐都沒有,直到中午之前把公司的事處理完了,才趕過來。
安然伸出手,輕輕在他輕攏的眉峰上戳了戳,然後像是心虛一樣立刻收回手,裝作在玩平板的樣子。
真好。
安然腦海裡突然蹦出這麼兩個字,可是為什麼好呢卻又有些說不上來。
以前,她最喜歡的便是從安家鑽到司家去,鑽進司墨琛的房間裡霸佔他的床,她最喜歡司墨琛那張大而且柔軟的床了,上面帶著淡淡的皂香,很好聞,不管她在上面怎麼打滾都不會摔下去。
每每她在上面一睡著,就會忍不住夢到那些好吃的,流了一枕頭的口水,當時還小,不知道這對自小就有著嚴重潔癖的司墨琛衝擊有多大。
記得第一次那麼做的時候,安然醒來整個枕頭都溼了大片,都是她的口水,她迷糊地爬起來揉眼睛,就看到床邊的司墨琛一臉崩潰地瞪著她。
當時司墨琛的表情安然到現在還記得,是那種恨不得把她抓起來打屁屁的!
可是安然呢,自小就練就了一身逃跑的功夫,還沒等司墨琛發難,她就邁著小短腿哧溜哧溜爬了出去。
等司墨琛想到去追已經來不及了,安然就在隔壁安家朝著他扮鬼臉,當時能把司墨琛氣成那個樣子的,恐怕也只有安然了。
經過一次之後司墨琛就學聰明瞭,知道把大門和自己房間鎖好,以為這樣就能擋住熱情的安然在他枕頭上流口水!
可是呢?
安然小時候是出了名的難纏,因為夜清嵐保護得好,加之後來司墨琛的護佑,所有人都只是知道安然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但是卻特別難纏。
司墨琛把門鎖了這事惹怒了安然,以為這樣就能難倒她?
當時安然不過三四歲,頭腦卻機靈得很,也大膽得很。
從種在庭子裡的那棵長到三樓的大樹就是哧溜哧溜地爬,一點也不怕摔下來,居然還真的給她爬進去了。
司墨琛沒有鎖陽臺的門,也沒想到安然會從外面爬樹進來,由此可見,安然的難纏指數有多高了。
最後安然還是如願以償地在司墨琛新換的枕頭上流下一大片口水,還在他潔白乾淨的床/上留下自己的髒手印。
司墨琛回來的時候拎著當時從柚子街給安然帶回來地栗子糕,本來想放好書包就給安然送過去。
雖然他總會兇安然,但有時候卻對她是極好的。
可是當他看到不知道從哪裡爬進來再次攻佔了他床的安然時,他手機提著的栗子糕盒子啪地就掉地上了。
司墨琛這次非但沒忍住,還把睡得香香的安然揪起來,對著她的小屁屁就是幾巴掌,拍的安然一陣懵。
最後,司墨琛被揍了,當然不可能被安然揍,而是被司父揍了,不管怎麼說,男孩子欺負女孩子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是不對的。
更讓司墨琛覺得可氣的是安然一邊委屈巴巴地掉眼淚,還一邊捂著自己小屁屁喊疼,司父就越打越起勁了。
當然司父不可能會很用力去打司墨琛,而是為了讓安然寬心不哭鬧而已,可是這件事卻讓司墨琛記住了,寧肯惹閻王,都不要惹這隻難纏鬼。
安然見司墨琛被打的好可憐,就求著司父不要打他,然後還給他吹吹痛的地方,雖然她被打了屁屁,可是也是不願意讓司墨琛捱打的。
所以當時的安然,心裡第一次對人生出了一種內疚感。
司墨琛也分不清當時對安然是怨還是感動了,只知道,那張哭花的小臉心疼的模樣,分外可愛。
可是後來呢,司墨琛雖然對安然總是沒好氣,但每次放學都會讓司機繞去柚子街,給安然帶回來栗子糕,然後再一臉嫌棄地把栗子糕給安然,罵她吃多變豬。
安然想,司墨琛大抵是繼媽媽之後,對她最好的人了。
可是這個對她最好的人,為什麼會不願意要她的孩子呢。
安然眸光微閃,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悲涼忽的更明顯了,尤其是在司墨琛身邊的時候,她就會止不住地去想。
平板上的遊戲早就結束了好久,安然都沒有發現。
想到那一幕,她就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塞滿一樣,那種絕望的恐懼,從來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或許司墨琛,性本冷清,心本冰涼,何來對誰不同之說。
就連她這個和他一起從小長大的人,他也沒有放過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