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裡有爛雞蛋,花錦一定會往沈從臉上丟。但是現在情況亂七八糟,將軍府勢必也是不能久住,她還當真沒那麼多精力同他們糾纏。
這時候沈墨卻動了,突然站了起來,看著沈從問:大叔伯既然已經如此說了,那便立下字據,從此分家,財產分明。無論以後富貴貧窮,都各不相干,如何?
沈從一喜,自然是求之不得。沈墨和凌驚鴻身上都是要誅連的大罪,能脫離了干係,自然是好的。
古氏動得也快,連忙讓人去拿了紙筆,生怕沈墨下一刻反悔似的。老太君氣了一會兒也就平靜了,沈從又不是她所出,為人本來也勢利,要走的反正留不住。
沈家分家,家奴們自然也是人心惶惶。不少人跟著沈從和古氏走了,只有主院和沈墨身邊的人留下了,在老太君身後站得筆直。
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沈墨低聲說了一句,回到驚鴻身邊繼續坐著。老太君覺得很累,擺擺手就說回去休息了,只留花錦和沈墨在這裡陪驚鴻。
德公公其實是在沈家站了一會兒的,手裡的聖旨哪有不給出去再帶回去給皇帝的?但是沈家內亂,他也不好出去,只能將聖旨放在沈墨的院子裡,然後回宮覆命。
他沒說沈墨拒接聖旨,而是說沈將軍接了聖旨,但是婉拒聖恩,稱自己要歸隱山林。
換作其他人,皇帝一定會以為他這是欲擒故縱,擺架子威脅人呢!可是是沈墨,沈墨是說到做到的人,他說要歸隱,便當真是下了決心。於是皇帝有些慌了,連忙選人,打算派去沈府遊說。
本以為驚鴻半夜差不多該醒了,可是黃昏的時候她就發了高熱,嘴裡說著胡話,手不安地亂動,眼角也落下淚,看起來很是痛苦。
沈墨只能壓著她的肩膀,輕聲一遍一遍地喊她:驚鴻,驚鴻。
那調子是花錦從未聽過的溫柔,屋子裡站著很多人,卻又像是隻有他們兩個一樣。花錦看得呆了,明明這兩人之間什麼都沒有,她還是覺得很感動。
沈墨守了驚鴻一晚,到黎明初曉驚鴻的高熱才退了下去,人也慢慢清醒了。
痛意識回籠,無邊無際的疼痛也就再次湧上來。驚鴻想喊,嗓子卻嘶啞得像是要裂開了一樣。手想抓住些什麼,一動卻又是鑽心的疼。
別動。旁邊有聲音傳來,驚鴻努力睜眼看了看,沈墨正將茶水倒在乾淨的絲帕上,然後蘸上她乾裂的唇:熬過來就好了,可能還會痛上一陣子。
她回來了嗎?驚鴻看了上面的床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那陰暗的地方,她出來了。
沈墨救了她嗎?驚鴻扭頭看他,後者臉上卻是淡淡的,只專心拿水蘸她的唇。
渾身都疼,驚鴻覺得有點委屈,他這會兒好歹露出點兒心疼或者是溫柔的神情也好啊,可是沈墨看起來冷冷淡淡,像是隻是因為責任來照顧她一樣。
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沈墨心裡很不好受,想著事情也就沒注意神色。向來是表情冷淡的人,什麼事情都往心裡藏,要他當人家面表現出來,他做不到。
於是驚鴻就默默地難受了一會兒,不過疼痛很快佔據了她的全身,也沒機會再想其他的。剪畫一邊落淚一邊給她換藥,沈家的氣氛死氣沉沉的。等過了一個時辰,花錦過來跟她聊天,驚鴻才知道她昏迷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沈墨劫獄?沈墨辭官?沈家分家?
一直以來平靜的生活,終於被徹底打破。驚鴻有些心慌,旁邊的沈墨卻淡淡地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驚鴻疑惑地看過去,最後一次什麼?
以後,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傷。沈墨低頭看著她,聲音很輕,話卻很重:我保證。
驚鴻歪了歪頭,勉強笑道:不是你的過錯,皇權到底比天大,誰都沒有辦法
沈墨不說話了。
午膳大家都是隨意應付的,除了沈墨之外,每個人都在等皇帝的發落。民間的傳言早已經沸沸揚揚,蕭家聽見這樣的訊息,姽嫿和蕭老夫人都是幸災樂禍的。
不是權傾朝野麼?也會有這樣的下場?姽嫿抱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嬌聲笑道:好想去看看啊,相公,你陪我去看看熱鬧吧?聽說呀,那將軍夫人在大牢裡被打得半死呢。
啪!一盞茶被掃到地上,蕭琅煩躁地看了姽嫿一眼,扭身就出了院子。
瞧瞧,還餘情未了。姽嫿冷哼,看著老夫人道:我這孩子一生下來,怕是就要被相公給冷落了。
哪裡會。蕭老夫人心情甚好,笑道:等沈家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