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外披一件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螓首蛾眉的,而這梅氏入了轎簾,拉我上去,爾後道:“斯兒,走了。”
這車伕應了聲諾,便甩起馬鞭來去了,全然無視了那追過來的人物。
這汪氏由著丫頭姍姍趕來,卻沒想到慢了一步,被無視,來人直接駕車去了,這垂花門前,這丫頭扶著汪曼春駐下,遠遠瞧著那走遠的馬車,一雙丹鳳眼裡,皆是譏誚,塗著丹寇的手指搭在雁兒的手上,輕輕收緊。
“這蘇家奶奶還真是好大的脾性,青天白日的也不怕撞見那煞神,翻了車。”“夫人,這追還是不追呀?”一旁的丫鬟問道。
“追什麼追,左臉被人打了這右臉還要伸過去求人打,不要臉不要皮的。”她輕笑道,也不知道說誰:“還真把自己當回角兒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份量。”轉身道:“走,回去,雁兒。”“是,奶奶。”這雁兒扶著那汪曼春便去了,且說那守在垂花門前的小廝瞧見了,在那裡不懷好意笑道:“這汪家姑娘,梅家少奶奶脾性也是個潑辣的,夠味兒。”“你是不知道這位奶奶之前的脾性,可千萬別惹了她,這幾年算是將性子養安靜了,早幾年在府裡當姑娘時,那才最是個記仇的狠角兒,惹了她的奴才,沒一個還活著的。”
☆、 俏女兒新制繡香囊 少年郎除卻巫山
這汪曼春走進內室,但聽得一片說笑聲,瞧見她走進來,這汪老封君向她身後望了望,方問道:“汪丫頭,人呢?”
這汪曼春過去坐下,只道:“老祖宗,姑奶奶是個脾性大的,您知道。”
這汪老封君明白了這汪曼春的意思,臉色輕變了變,末了,久久輕輕嘆了口氣。只道:“罷了,罷了。”
榮國府內一片歡笑之聲,又鬧了王老太君一回,送走了一批人,“老祖宗,那我可真走了。”眼角眉梢帶著春意,汪曼春只柔聲道。汪老太君只笑著說:“走吧,你這潑猴兒,且末在回來了,去你的‘花果山’‘稱大王’,別來我這裡‘鬧天宮’了,可別在回來了!”這屋內又是一片笑,這汪曼春只一路笑著退出來,方走到那外間,臉上的笑容便消減了三分,由著那丫頭搭著手出來,掀起簾子,邁了出來。
這汪曼春方才尋了個由頭從那屋裡出來,總算得空休息一回,只在那廊下站了,抬起那塗著丹寇的手指來,任身邊貼身的丫鬟補了那花色,有一言沒一語的搭上兩句閒話,便聽聞那暖簾內有僕婦喚道:“三小姐。”未幾,那暖簾被打起來,走出來個女兒,身穿一件銀白小朵菊花刺繡青領對襟褙子,白底黃色花卉紋樣繡金緞面束腰上墜著銀絲線繡蓮花荷包,罩一件罩一件蔥白底繡花八幅湘裙的,最是身姿綽約,美目嫻靜的主兒。抬起頭來略略四下看了,瞧見那立在廊下的媳婦,不動聲色的,眉眼間柔軟上三分,方才走過去,到她身邊施了禮,柔聲道:“姑母。”又轉頭道:“天寒地凍的,還不快取了我的鎏銀百花香爐掐絲琺琅的手爐來給姑母偎上。”
方才這汪曼春自屋內退出來,臨走時,給她不動聲色打了個眼色,這汪幼陽便心領神會,未多久,也找了個由頭出來。打發丫頭去取了手爐來,給汪曼春輕偎上,邊偎上便輕笑道:“幼陽還沒有好好感謝姑母。”那汪曼春淡淡瞧她一眼,方好似倦倦道:“行了,也就是看在你是我親生侄女的份上,這別人就是天皇老兒來了,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放在眼中半分。”“是,姑母最好了。”“也沒什麼感謝的,本來是看老祖宗意思,終是都是曾養在身邊的,終究不忍,因是你提出那‘驗身’的對策,方才和老祖宗提了,未曾想今日竟出了這樣的事,那四姑奶奶也是個氣性兒的,說甩袖就甩袖,真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別人欠了她兩五八萬串錢似的。”汪幼陽只輕垂下眼來,沒說話。
“只現下,這事本來尚且有轉圜的餘地,而現下卻是一線生機都沒了,我看這門親事□□不離十是要黃了。”汪曼春道:“現下,若是這蘇府退步,與你有利,反倒直接省了心,再者這蘇府不退步,便是又答應驗身,這查驗之事也都在你我掌控之中,便像那兵家所言,那蘇府現下是‘進退維谷’,而你卻是那‘退可守,進可攻’‘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也是你這丫頭造化,怎麼這麼好的局面就讓你遇上了,這蘇家進退維谷的局面究竟是誰策劃出來的,可見誰都比不過這天意,天意弄人。”那汪曼春收回手指來,只轉身道:“罷了,珍惜罷。”
“是,姑母。”“四兒,走了。”“是。”“您路上慢著些。”“嗯。”目送汪曼出離開,這汪幼陽轉身輕輕道:“去去和母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