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感到自己是如此可笑之極。
這種陰霾一直籠罩著我直到申央回來,這次他被一個士兵找到,他被丟棄在農田裡,被翠綠的麥子覆蓋。回來時已是傷痕累累。始終昏迷不醒,幾乎和死去一樣。
我和巖枯從他房裡出來,巖枯的臉色一直很凝重,他說:“看來這次我們是遇到勁敵了,連申央都會被傷成這樣境地,又何況我們?”
我感到好笑,他說得好像我們是統一戰線的人。我問:“你感慨什麼?貓哭耗子!再說,申央有傷在身,被再次傷害也沒什麼稀罕的吧,我怎麼沒看出那個人有多麼厲害?”
巖枯搖搖頭:“你以為他第一次是被我傷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驚訝地閉不上嘴,這張嘴滑稽地張張合合數次,終於問出一句半生不熟的話:“他……第一次……不是被你……打傷?”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申央即使在那樣被動的情況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不然我何必把你和他關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削弱他的力量,只是百密一疏,沒想到他有這個能力把你直接送回人間。”
我以往的記憶就這樣被推翻了,認知沒有了根據,憤怒發洩錯了物件,像蓄積所有力量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毫無聲息,讓人感到氣悶。
巖枯揶揄道:“原來你還不知道,一直竟以為最大的敵人是我嗎?真是可憐。”
我恨的牙根癢癢,你說一句好話會死嗎?我喃喃自語:“怎麼會……”
“怎麼不會?”巖枯冷聲說:“現在想要搶奪羅洯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你根本沒有感覺到的敵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是信了。”
我的腦子在他的話語中高速運轉,我分析道:“那麼,珞苓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她不過是個下屬,真正的敵人強大到讓你無法想象。那是罪惡的一族啊。難道你不奇怪,為什麼他們會受到藏冰石的抑制,試問,哪個種族會有自然界的天敵呢?無非是邪惡的一族。”
他的話伴隨著我在脊樑溝的涼氣將我蒸騰起來。
☆、(四十一)挑撥離間
我整個人沉浸在那冰冷的想象裡,巖枯的話像一絲絲寒冷徹骨的冰水,麻木我的神經。這種感覺斷然不是恐懼,而是孤單,或者直白一點來說就是,無助。
巖枯長嘆一口氣,很是惋惜地說:“你不會真的把珞苓當做好人了吧?你在顧安銘身邊那麼久,甚至還以兄妹的身份同居過。難道他沒有給你透露隻言片語?他把珞苓的一切都隱瞞得那麼好?”
我沒有計較他所說的“同居”,也沒有心情計較。至於顧安銘的情況,我開始有些想不通,因為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羅洯,他不知道羅洯通向人間的通道。但轉念想到璃姜,我又突然能想得通了。璃姜和我是亦敵亦友的關係,和巖枯又何嘗不是?璃姜在人間潛伏那麼久,對顧安銘以及珞苓的事情可能有一定了解。而她告訴了巖枯卻對我守口如瓶,足以證明她對我根本提不上什麼忠心耿耿。
說起顧安銘,我想他大概是覺得沒有必要吧。所以並沒有向我提起有關珞苓的點點滴滴。巖枯看我陰晴不定的臉色,溫和一笑,似一道春光射穿陰霾——我居然會有這樣的安慰感,而且用這樣柔美的句子形容他的笑,可想而知,當時我的腦子抽的有多厲害。
他說:“原來他什麼也沒說,難怪,你是他的妹妹,他一定要盡力保護你啊,怎麼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你分心,何況……他們曾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這些說不清楚的小曖昧還是永遠爛在肚子裡好……”
我頓時方寸大亂,我揪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男女朋友關係!”我果然就是個小孩,一點小事就能掀起情緒上的驚濤駭浪。巖枯眉頭微皺,“如果我的傷全好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對我這樣動粗……”
他的話應該是這樣一個意思:如果我的傷全好了,你肯定不敢對我這樣動手動腳。是,如果你提狀如牛毫髮無損的話,只有你對我動手動腳的分,我遠遠看見你都要掉頭就走的。我心中腹誹著。與此同時琢磨巖枯的話有幾分可信。
顧安銘雖沒有正面和我說些什麼,但是在我剛剛出現在他家裡的時候,他的確是說了一些,雖然那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我的記憶又回到珞苓的帆布鞋悄無聲息地踏步進顧安銘的家門那一刻,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像是冰冷的寒潭,顧盼流轉間,忽而想到什麼似的,對顧安銘說:“對了,安銘,剛才我好像不小心破壞了你的門鎖。”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有雨,出門別忘記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