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殿外走去,兕子卻是一掙,仍是不肯出門,眼中還露有驚恐的神色。
徐惠凝眉嘆息,卻是無奈,身後彩映捂住嘴唇,似有隱隱一聲抽泣,是啊,原始那樣好的一個女孩子,憑空變作了這樣,令誰看了不是滿心酸澀。
想著,便低身抱起兕子,將她抱到屋中,讓她坐好在床邊,眼神落在她手中絲質雪絹上,那素潔的雪絹上,似有煙墨隱隱飛白,不禁問道:“兕子拿的什麼?給我看看好嗎?”
兕子望著她,輕輕鬆手,潔白的雪絹落在女子手上,徐惠展絹望去,但見素白的雪絹邊,一株幽碧明翠的忘憂草迎風落葉,雪絹上角,蒼勁的筆力,墨字錯落有致,竟是一首詩,被人題在了雪絹之上。
秀眉如若柳彎,輕輕吟道:“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豔妾動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簷邊嫩柳學身輕。花中來去看舞蝶,樹上長短聽啼鶯。林下何須遠借問,出眾*舊有名。”
好詩!心下不禁讚道,一時竟看出了神,腦中是這作詩之人的流情眉眼、萬種風情,想這詩,定是出自一位氣韻潔雅、心思靈毓的女子之手!
可這字跡?徐惠微微凝眉,她卻似是見過的,一道聖旨乍然眼前,再細細看去,那一勾一畫、一撇一那,怎不是出自那赫赫冷峻、至高無上的男子之手?
正自驚疑,小女孩兒的聲音卻低低響起:“這是母后的手帕。”
徐惠心尖一抖,母后?先皇后?隨即一驚,驚喜的望向兕子,她,竟然開口說話了:“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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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畫墨如霜風月濃(12)
“這是母后的手帕,母后的詩。”稚嫩的聲音,卻似乎透著絲絲憂鬱,晶亮的大眼睛,彷彿欲滴出水來。
徐惠不禁再次望去,先皇后的詩,眾相傳言,先皇后賢淑有德,母儀天下,可這字字句句卻分明是一位玲瓏心思的女子所作。
只聽兕子繼續道:“我從小就會背了,我向父皇要了好久,父皇才肯把這手帕給我的。”
徐惠望著兕子天真純澈的眼睛,淚意盈盈,卻似強自忍住了,她一定十分愛惜這絹手帕的吧?她幼小的心,怕只有她的母后才可以撫慰。
無論如何也無法自驚懼中走出的女孩子,卻只因這一方絲絹,而重新開口,徐惠不禁感慨,將兕子擁入懷中:“兕子乖,母后若是知道了,定會誇獎兕子的。”
兕子伏在徐惠懷中,輕聲問:“母后會知道嗎?”
徐惠微微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擁著女孩,徐惠心裡纏結漸漸煩亂,先皇后,那出眾*的女子,究竟與自己有何牽連,為什麼……每個人提及她時,都會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自己……
這晚,李世民議事遲遲未歸,徐惠便一直陪著剛剛才有好轉的兕子。
涼夜清風、月影悽離。
偌大的宮殿,清冷無一絲生氣。
男孩靜靜站在妹妹門邊,一言不發,身邊的侍女內監勸了幾句,就是不見他回話。
“九殿下。”一女子聲音清舒,端了一杯熱茶在雉奴身前。
雉奴側目看去,淡淡月光浮在她白皙玉顏上,月光雖暗,卻足以辨清她姣好的容顏。
“武才人。”雉奴望著她,目光微冉。
媚娘倩笑道:“九殿下何以深夜在此?在等陛下嗎?”
雉奴疑惑道:“你又何以在此?”
媚娘笑意一凝,隨即隱在一低眉間:“奴婢早不是才人,因衝撞陛下,被貶為婢女,侍在太極宮中。”
月色灑落一地蒼白,雉奴卻顯得興致不高,望望天色,竟已這樣晚了。
他回身向自己殿中走去,一侍女隨在身後,雉奴停步道:“莫要跟來。”
侍女連忙止步,媚娘略一思量,卻小心跟在身後,雉奴轉首道:“你跟來作甚?”
媚娘趨前兩步,微笑道:“九殿下,夜涼,奴婢為您添件衣。”
“不用了。”雉奴略略垂眼,失落寫在眉意間,緩緩踱向殿外一樹翠樹邊。
樹影搖亂心緒,雉奴靜靜的站在那裡,媚娘不禁思量,怎麼自己每次看見這個孩子,他都是這樣憂鬱而失神的。
媚娘細細想來,回眼望向他適才駐足的殿口,那不是晉陽公主的寢殿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