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是時候了……也是時候了……”
房間之內,燈燭搖曳不停,顧竹寒等了很久終於等到顧玉駱真的離開了,這才微微動了動早已經僵硬的身體,後腦的傷還沒有好,胸前的傷倒是好了五成,可她依然脆弱得很。再加上本就沒有剩下多少的內力被顧玉駱一顆丹丸毫不留情地廢去,想要逃出這個看似平靜毫無障礙的牢籠,其實比登天還要困難。
顧竹寒暗歎了一口氣,仔細回想著顧玉駱方才對她所傾訴的一番話,徹底死了讓他幫助自己尋找梵淵的心。
也是,連具有通體之能、將各國訊息掌握在手中的怪人都沒有辦法找到梵淵,僅是靠顧玉駱這邊的人脈又怎麼能找到他?
一時之間,顧竹寒心中頓如一團亂麻,諸多線索糾纏不清,根本無法掌控。
她想得頭痛,最後還是得出結論,與其假手於人,倒不如自己親力親為,無論梵淵走至天涯海角又或是忘川彼岸,她都要將他找回來。
她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照例在阿愣兇狠的目光之下喝了今天第一次的苦藥,段大夫害怕她底子太薄受不了太烈性的藥,是以第一天只讓她服用兩遍。
今天他幫她的後腦換藥,看得她額前厚厚包著的紗布,心生不虞,手下力氣倒是輕了幾分,待得看見她腦後露出的傷口時,饒是他行醫這麼多年仍舊忍不住移開了目光,問她:“怎麼傷的?同一個地方還傷了兩次?”
顧竹寒看著他並不答話,段大夫一時之間也不好再追問,只是已然從這後腦的傷口判斷出她定是在王宮裡經歷過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當下只是拿了藥膏替她重新敷藥。阿愣在看見顧竹寒的傷口時,也真的愣住了,直至段大夫叫了他好幾次遞鑷子,他才止住了手中的顫抖給他遞了一把鑷子。
段大夫暗地裡橫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失禮於人前,阿愣似是忍受不住那般,尋了個藉口往外走去,待得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這才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這實在是令他難受至極,堂哥失蹤,他喜歡的人又在魏王府這個牢籠裡被禁錮著,他不是傻人,在一進來內院之後,他便發現周遭的氛圍絲毫不同於外面,這裡暗地裡不知道守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安裝了多少機關彈簧,就連內院某個不經意的地方都被人佈置上了陣法,稍一不留神便會死無葬身之地。顧玉駱分明是不想外面的人將她救出。
阿愣忽而心生疲憊,連日來的煎熬早已將他的心血耗盡,黎致意找不到,顧竹寒救不出,就連梵淵的訊息也得不到……所謂人生的絕境真的好像他現在這般情況。
想起顧竹寒的傷口他便不想回去看她遭罪,本想走回魏王府給他們臨時開闢的藥房,甫一走了兩步,便看見顧玉駱從外院進來,阿愣想了想,還是裝作剛看見他那般,和他打了個招呼,閒聊了兩句之後一同進入顧竹寒的房間。
此時,段大夫已然幫顧竹寒處理好了傷口,正叮囑著她注意事項。
顧玉駱見顧竹寒今天氣色不錯,又略帶深意地看了段大夫和阿愣一眼,而後對顧竹寒說道:“今天我想帶你去見兩個人,順便想讓段大夫去看看這兩個人的傷病,不知道段大夫願不願意?”
顧竹寒看了段大夫一眼,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些模糊的想法,而後她看見段大夫沒有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讓阿愣收拾好藥箱準備好出門。
顧玉駱俯下身來想將顧竹寒抱起,卻被顧竹寒瞪了一眼,她略帶羞赧地瞥了段大夫一眼,說道:“還有人在呢。”害怕顧玉駱堅持,還加上一句,“我這兩天已經好了很多,也很久沒有下地走走了,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顧玉駱一聽,這才鬆了手,親自扶著她下床。
…………
祈風雖然位屬北地,但是魏王府中的奇花異草亦是散落了不少,段大夫在這期間簡直是顯出了一個大夫的真正本色,一路行來不斷嘖嘖讚歎。魏王府新近又請了花匠,此時正在肖管家的安排之下侍弄沿途的奇花異草,給這些花草澆水施肥除草。
今天肖管家派來的花匠正是昨天侍奉得他妥妥帖帖的小黑馬。
小黑馬提著一桶水正在澆水,遠遠聽見前方有人過來,仍舊是目不轉睛專心致志對付面前的花草。
顧竹寒本是想著自己行走,不料顧玉駱一路旁若無人地扶著她的腰,幾乎是腳不沾地地提著她走。
此刻他們正走到小黑馬身旁,小黑馬果真是從大鄉里來的,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當值第一天居然看見了魏王府的主人,瞬間提著桶水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慌亂之間滿溢位來的水濺溼了顧竹寒的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