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收拾完畢,舒舒服服地與老鄰居們在弄堂口的小竹凳子上坐著,吹著小風開始打露天麻將了。
弄堂裡的老房子是她堅持要求留下的,說是老土老根,跑到哪裡都不能丟,沒想到到後來不但是不能丟,連走都不能走了,非要住在那兒。
袁景瑞哭笑不得,在家裡勸她。
“媽,這兒小。”
她拿斜眼瞧他,“小什麼?你就是在這兒生出來的,在這兒住了十多年,那時候可沒聽見你說小。”
“可那是過去。”
“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家裡還不就是你我兩個人?我不跟你去那個大房子住,整天靜悄悄的,鄰居都沒有,說個話回聲都聽得見,你又成天不在,哪有老家熱鬧。”她連珠炮似的將兒子的話打了回去。
袁景瑞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苦笑著攤手,“家裡還有阿姨。”
不說阿姨還好,說到阿姨袁母更來氣,“別提那個鐘點工阿姨,做事手腳還沒我利落,看著她在那邊木手木腳就生氣。”說著說著眼睛又是一亮,“你娶媳婦吧,娶了媳婦生個孩子,我就過去給你帶小孩。”
他停頓了一下才說,“媽,我結過婚了。”
袁母噎住,她是從來都不喜歡程慧梅那個比兒子大了十歲的女人的,他們決定要結婚的時候她還激烈反對過,可現在人家人都沒了,她就說不出話來了,可心裡還是憋得慌的,聽到就不舒服。
她一直認為,以她兒子的優秀,就算沒有那個女人,也會過得很好,那種白手起家到哪裡都受人尊敬的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哪裡都有風言風語。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要住到那空闊闊的大宅子裡去,就那麼幾天,她已經整日整日地覺得寂寞,到最後幾乎要對弄堂裡的那些聲音生出相思病來了。
到了麻將桌上,幾個老姐妹照例一邊摸牌一邊聊天,說到她兒子,又講她有福氣,然後還笑她,有大房子不住,死活跑回弄堂裡來。
她就白她們一眼,說還有什麼地方比自己熟悉的老土地更好的?她閉著眼睛都能把這兒的弄堂走一遍,轉彎全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