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已是千百次的春秋變幻。
“和雲澤禁地內的一樣,這幅山河圖上的陣術與雲澤一樣是神留下的。”
李驍鶴再提起當年的事已然是看淡了,但心裡卻還是為那位神的謀算而欽佩。
“還記得五年前莫留山的題目嗎?天下為棋局,七國為棋子,事實上神才是下了一盤天下棋局,她離開滄瀾之時,就已預料了千百年後的事,包括我來到這裡後所要做的一切,雖然很不甘心被人掌握,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相比之下,同為穿越者,我實在遜色的多了。”
這番話聽起來只是在感嘆,但白襲卻聽出了不同的東西來,再加上她之前所說那些話,心裡忽然生出些不安來。
“驍鶴……”
“路出現了。”李驍鶴忽然打斷了他的話,目光淡淡地看著前方。
雕像之後的暗黃色的石壁上是觀瀾王一統滄瀾,成為亂古第一諸侯王,建立大衍王朝時的畫面。
百族稱臣,萬民朝拜,而那個站在高山之巔的人卻背對著眾生孤寂地仰望著天空。
下一刻那副畫的上面出現了一縷光芒,很淡很淡,卻不容忽視,驅散了昏暗,讓整個廣闊的地下皇陵突然變得柔和祥靜起來。
那白光盡頭看不清楚,卻如同朝往另一個世界,一個美好的沒有戰爭的世界,甚至是沒有死亡的世界,完美的就像個虛幻仙境。
白光中漸漸出現了一道道的階梯,就像當日在小云澤的天宮前的那種凌空漂浮著的天梯,在距離琉璃地面的數百米空中漂浮著,足足有上千道,一直通到了他們腳下的雕像上。
“跟著我。”李驍鶴說了句,隨後便手持北斗踏上了那第一道天梯。
沒有人有異議,辛離辛雪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甚至辛離還不忘揹著北斗的鐵盒。
尚翼非亂默不作聲地跟上,沒有多看李驍鶴一眼,白襲跟在了最後面。
周圍崩塌的聲音似乎被遮蔽了,在這片光芒中一切都帶著一種神聖的沉靜,幾人都沉默地踏向上走著,誰也不知道這天梯的盡頭是什麼。
“轟……”
巨大的崩裂聲像打破夢境的般在他們身後響起,幾人回頭看到刻著星辰的穹頂周圍一圈岩石都掉了下來,唯有那片圓形的星辰還懸空漂浮在穹頂之上,無數星辰飛快地轉動著,帶著瀕臨毀滅時的瘋狂。
白襲和尚翼非亂同時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回頭看向最前面,辛離和辛雪也跟著看了過去。
站在最高處的天梯上的李驍鶴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變成了水銀的水臂,北斗哐噹一聲砸在了腳下。
而李驍鶴在抬頭看向他們時,她露出衣領的的一截脖子也變成了水銀似的東西,從下巴迅速延伸到了鼻子的部位,正慢慢吞噬著她的整張臉。就連那一頭垂到腳踝的長髮都在一瞬間變成了銀白色,像流動的銀水般傾瀉而下。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李驍鶴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銀白色的雕像!
幾人心頭一緊,連忙衝過去,卻被李驍鶴抬手阻攔住了。
“趕緊出去,快。”
“姐……”
“我說快出去!”
辛雪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李驍鶴冷冷地瞥了一眼,然後看向辛離,“你說過是我的執劍者吧,那就拿好北斗趕緊,保護好北斗,等我來取。”
辛離眼眶泛紅卻硬忍著沒哭出來,撿起北斗後抓著辛雪的手就向天梯跑去。
銀白色慢慢侵蝕了她的半隻眼睛和耳朵,李驍鶴轉頭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看向尚翼非亂,閃著冷漠的光輝。
尚翼非亂定定地看著她,最後什麼也沒說跟著離開了。
剩下的人李驍鶴還沒回頭說什麼就已經被牽住了手,她勾起嘴角玩世不恭地一笑。
“這個樣子了,虧你還抓的住。”
白襲笑笑地看著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像沒看到她滿身銀白色的液體的恐怖樣子。
“當然,無論何時,我都會抓住你。”
李驍鶴抿著嘴笑,然後便是開懷大笑,“好啊!”
這一次她不會再放手,以後也不會放手,再也不會放開手了。就算是死,她也不願再放開他的手了!
“這一切早該結束。”
李驍鶴雙手結印,僅剩的那隻眼睛也慢慢染上了銀色,卻依然盛滿了凜然之威。
到底是她化為生源,與觀瀾王同歸於盡葬於這地下皇陵,還是她親手埋葬觀瀾王的神魂,毀掉這地下皇陵呢?
“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