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對了,此戰始於白殿,也將終於白殿。”龍鱗站起來將酒倒進嘴裡,拋下一句話後轉身就向樹林深處走去。
“暗軍皇朝重現天日,白殿連失十座聖城,折損數萬人,三日前白殿左右使接連踏出若曄城,鴻淵太子苦戰白殿神秘白衣人於長玄之地,被困數日。”
李驍鶴雙手緩緩握拳,目光冷冽。
低頭卻無意間掃到了地上的一個東西,李驍鶴拿起來後驚喜若狂地向林中大喊,“謝了,兄弟!”
林中除了鳥鳴之外,沒有任何動靜,但李驍鶴卻知道他聽到了。
越過這條熒河便是扶風戰線,而在數城之隔的長玄,白襲或許遇到了他有生以來最強大的敵人,有生以來第一次的苦戰。
時令已至暮冬,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本已過去,但此刻天氣又忽然寒冷刺骨起來,眼前的這條河竟已經結了一層不厚不薄的冰層。
李驍鶴正要往前一步去看個仔細,突然身後一句高喊。
“唐姑娘不可!”
李驍鶴停住腳步轉身,卻原來是剛才見到的一個將士。
“原來是張兄,不知有何事?”
張章臉上的神色有些莫測,他站在原地沒有接近,“我以為唐姑娘是要尋短見。”
李驍鶴訝然一笑,“怎麼會?張兄誤會了,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看?”
張章意味深長地反問了句,“不知唐姑娘是否知道這條河的上游便是尚翼軍隊?”
李驍鶴意識到了什麼,微抬起下巴看著眼前離的有一丈遠的將士玩味地笑了笑,也反問道,“不知張兄可知道就算你我現在的距離,我也能在瞬間取人性命?”
張章目光一凜,全身都處於戒備的狀態,眼中也露出了殺意。
誰知李驍鶴卻是一笑,毫無防備地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開玩笑的,誰讓張兄嚇到小女子了呢?不過我畢竟是南烜的朋友,就原諒你了,趕緊回去吧,這裡好冷。”
張章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跟著她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既然冷那你怎麼還在這裡傻站著啊?”
李驍鶴回頭對他嫣然一笑,“因為,有些人卻是盼著這冷呢!”
張章只覺得那笑意裡隱藏著別的什麼東西,卻一時不能理解。
回到營地李驍鶴便進了南烜的營帳,約半個時辰後才在張章等人詭異的目光中走出來,接著幾位副將也都喊了進去。
幾位副將出來後都有些濛濛的,然後對著營地士兵說了幾句話,接著黑影衛整個營地就開始慶祝尚翼軍隊不戰而退。
入夜,營地就燃起了火堆,將士們圍著火堆喝著酒,唱起了歌,一派合樂之氣。
以南烜為中心的將士中有人開始起鬨,要軍中唯一的女子來唱首歌。
“咳咳,那啥,別嚇著唐姑娘!”南烜有些心虛地呵斥了兩句,完全沒威勢,其實他也想聽李驍鶴唱兩句。
李驍鶴拎著酒壺有些為難,“我唱歌不怎麼好聽哎~”
眾人哪會在乎這個,只是想聽女子柔柔的聲音而已,都一個勁的起鬨。
“唐姑娘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們自然也不會在乎,唱一個!唱一個!”
李驍鶴有些羞赧,她能拿的出手的歌只有兩首,還是在展梨的逼迫下苦練多年才練成的,本以為會先在黃翔面前獻醜,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群才認識的人面前。
“太陽的桂冠放金輝,月亮的桂冠閃銀輝,士兵的桂冠是什麼,火焰鑄成鐵鋼盔,鋼盔它帶在頭顱上,緊緊的貼著英雄眉,士兵的桂冠最沉重,托起祖國山和水……”
鏗鏘有力的歌詞,決然堅毅的曲調,女子清脆的聲音此刻不輸於任何男兒,猶如一顆顆石子敲打著湖面,一下下鼓聲撞擊著人心,讓人熱血沸騰。
眾人本以為會是女子的吳儂軟語,又或者家鄉的小調,卻沒想到是這樣激昂慷慨的鏗鏘語調。
李驍鶴唱的忘情,以為又回到了那些槍林彈雨的日子裡,也是這樣寒冷的天氣,在那個陰暗的山坳裡,他們絕望地等待著援兵,飢餓與寒冷,就連流動的血液都彷彿變成了冰冷的水銀一樣。
絕望之中,不知是隊裡的哪個人忽然唱起了這首隊歌,那片陰冷的山坳裡就這樣籠罩在一片微弱的歌聲下,直到援兵來到。
南烜看著眼前的李驍鶴忽然覺出了一絲悲哀來,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李驍鶴唱完最後一句,猛的轉身握住了他的手,高喊道,“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