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上城頭,只見幾個火頭從蒙古營中沖天而起,不由大驚。
“曜弟,你看那邊是怎生回事?”
順著郭靖手指方向一瞧,謝曜蹙眉道:“必然有志士在敵營搗亂,義兄,速點兩千兵馬,我殺出去接應他們!”話音甫落,武氏兄弟和耶律齊紛紛拔出武器,當下謝曜便領著眾人衝出城門,一路砍殺,火光中望見得申屠行沖和楊過左右殺敵,丁躍和黃藥師等人騎了快馬急衝而至。
謝曜不敢戀戰,上前為眾人掃清敵軍,領著人馬布開陣勢,射住陣腳,阻住追來的蒙古大軍,這才下令後隊變前隊,掩護著黃蓉等人,緩緩退入城中。
郭靖站在城頭相候,見是愛妻過兒一眾到了,心中大喜,忙謹慎開城相迎。
謝曜扶著鄭金,周伯通扶著瑛姑,一燈大師鬚眉頭髮,被火燒了一截,眾人皆有大大小小的傷勢。
“師父,快想個辦法把胡師弟接進城。”鄭金手臂和大腿捱了一刀,血流不止,重傷之際,還不忘提醒。謝曜聞言一怔,立刻抬手點了他穴道止血,想到胡懸壺不會武功,便騎了蘆葦,單槍匹馬趁著夜色出城。
謝曜一路縱馬狂奔,蘆葦也發飛奔跑,吊橋還未落下,便飛躍而出,無人能奈何得了。
他奔到樹林,揚聲喚道:“懸壺!懸壺!”
“師父!我在這裡!”
聲音從頭頂傳來,謝曜仰頭一看,胡懸壺不知何時爬上了樹冠,隱藏在枝椏當中。謝曜鬆開馬鐙,一踩馬鞍,騰身而起,抓起胡懸壺的領子便將他帶了下來,當即勒馬轉回,重新進入襄陽城中。
胡懸壺跟在謝曜身後,將楊過等人得知襄陽有難,紛紛趕來援助的事情說給他聽,謝曜聽得連連點頭。
“對了,你說你三師兄有事情要來找我,可為何事?”
胡懸壺搖了搖頭,說:“這個不清楚,我問了幾次,三師兄總不說話,恐怕他得見到你才說。”
謝曜“嗯”了一聲,領著胡懸壺回到大院,鄭金已然被宋軍軍醫包紮了傷勢,躺在床上休息。胡懸壺上前給他把脈,覺脈象平穩,只是皮肉傷,便鬆了口氣,轉身去給楊過等人診治了。
這日諸人都精疲力盡,胡懸壺便加了一些安神的藥,楊過和丁躍申屠行衝幾人沉沉睡去,謝曜便也不好打擾他們,退出房門,和郭靖在院子裡說話。
他自從兩年前接到郭靖的飛鴿傳書,便經常來襄陽幫忙,安撫使呂文德顯然也十分信任他兄弟二人。蒙古大軍攻克襄陽不下,但襄陽卻也不能反攻蒙古大軍,如此一來,兩方牽扯,只能乾耗。
“朝廷撥的援軍還沒有著落麼?”謝曜隨口一問,郭靖反倒是嘆氣不止。
“不知道,呂將軍已經上書幾次,但一直沒有迴音。”郭靖沉吟片刻,拍了拍闌干,“等等再說罷。”
郭靖這時笑看謝曜一眼,“你的小徒弟,武功竟也還不錯,不愧名師出高徒。”
“我算甚麼名師,你也來打趣我麼?”謝曜笑了笑,“等今年的戰事過了,咱們去桃花島看看大師父罷。”
郭靖頷首道:“正好,你也把你幾個新收的徒弟領取給他老人家瞧瞧,大師父年紀愈發老邁,怕耳朵也不如當年聽得清了。”
“誰能不老,你我屆時不也都是一樣。”謝曜摸了摸霜鬢,又抬頭看天,天地無所變化,人卻不行。思及此,不由心中情緒起伏,感慨萬千。
便在此時,身後有人道:“爹爹,媽讓你去房裡看她。”
郭靖和謝曜一同回頭,郭芙卻已然消失在房屋的轉角處,只留一抹裙襬的俏影。
自從當年拒絕郭芙後,二人關係一直生硬,從不照面。謝曜心想如此也好,拍拍郭靖肩頭,笑道:“還不快去?可別讓嫂子等急了,又把你一陣呵斥。”郭靖反手捶了下他肩膀,便快步走去。
謝曜便一人立在中庭,出神良久,靜靜地等月落星沉,旭日東昇。
次日天甫黎明,便聽得城外鼓角雷鳴,蒙古大軍來攻,襄陽城安撫使呂文德和守城大將督率兵馬,守禦四門。
郭靖謝曜一行人登城望去,只見蒙古兵漫山遍野,不見盡頭。蒙古大軍曾數次圍攻襄陽,但軍容之盛,兵力之強,卻以這次為最。幸好郭靖久在蒙古軍中,熟知蒙古兵攻城的諸般方略,早已有備,不論敵軍如何用弓箭、用火器、用壘石、用雲梯攻城,守城的宋兵居高臨下,一一破解,直戰到日落西山,蒙古軍已折了二千人馬,但兀自前仆後繼,奮勇搶攻。
襄陽城中除了精兵數萬,尚有數十萬百姓,人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