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泉夭笑笑:“沒事,您是個很好的人。”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謝謝。”羽苒的聲音很好聽,如同那碎冰般的輕銳,但是冷如寒冰,沉如極夜。
“所以,您要相信我,您一定會會很幸福的,因為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希望小侯爺可以永遠的幸福,就那樣開開心心的過著每一天。”
羽苒放下手裡的茶杯,淡淡的看著飄渺的天空,眼裡籠著一層迷一樣的光。
他似乎要說什麼,卻被谷泉夭給打斷了。
“至少我希望。”谷泉夭堅定的,執著的:“我希望小侯爺可以開心的過著每一天,因為您是很好的人。”
“謝謝。”依舊是面無表情。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她會忘記所有。
忘記七歲的時候在樂正王府遇到的他在藍花楹樹下彈琴。
忘記十四歲在皇宮藍花楹樹下那場相遇以及那個措手不及的吻。
忘記在谷府後院她為他看的手相與編的謊話。
可是她會記得,記得那種很心疼的感覺。
有一個人,像夢幻一般,本是上天的寵兒,卻被上天棄於這萬丈紅塵苦苦爭渡。
“你在想什麼?”羽苒看著她,清冷的笑著:“我很謝謝你。”
“我想,這正值春夏,陽光和煦,我想約小侯爺出去遊玩。”像個孩子般撒嬌,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低下頭來:“我是不是很沒禮貌?”
眼裡掩飾不去的傷感:“我從小就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到了十二歲才回府,所以他們都說我沒教養,都說我是野丫頭。”
當然我們千金小姐很少臉紅,正所謂女人最傻的時候是情動的時候。
“不是。”羽苒笑笑:“你這樣很好,沒有哪條法文規定女子必須溫婉嬌柔,更沒有規定女子一定只懂相夫教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活得自在也很好,不是嗎?”
曾幾何時,有個女子懂六藝,知曉古今,被稱為才女。
曾幾何時,那個女子對他說:羽苒,只有我足夠的好才能配得上你的驚世之才,所以我還要很多要學習,我要成為天下第一賢良淑德之人。
曾幾何時,有女子俏笑妍妍,風華流轉,一文一字,皆備傳頌名媛的典範。
一切只是光影,羽苒苦笑兩聲便沒有去想。
“再說,我覺得,谷小姐很可愛。”
谷泉夭咬唇,低下頭。
小侯爺,居然說她可愛……
他還心細的替她圓場。
我的……小侯爺呀……
“谷小姐,最近事物纏身,等苒處理完這些事,靜候芳蹤。”
意思是——他答應了。
“好。”谷泉夭當即應下。
她回去之後,立即定做了一件大袖對襟粉色外衫,粉紅的長裙,在衣襟特意交代了做成蝴蝶花的樣式。
頭髮的簪花都選用了大家閨秀常用的珍珠簪花。
眉心墜搖曳不定,就像她的心跳。
隨著那擺動而上下襬動。
她忽然覺得,這樣玩,一定很不開心,想起來當初羽苒與樂付雨放風箏之時他溫柔的笑。
這是赤果果的坎呀。
所以,她選了一個大大的風箏。
春風和煦,帶著幾絲夏季的愜意。
冉冉的楊柳風拂面,舒服得讓人妄想跌入這萬丈紅塵,再也不醒。
“三小姐,您的信。”小廝走過來,遞上她的信。
那本不是信,而是帖子,金邊,紫色的紙,上面映著藍花楹的花瓣。
“靜侯芳蹤!”
真是字如其人,優雅雋永,筆風游龍走蛇,彷彿那個帖子都是一幅獨特的風景畫。
設計的一絲不苟,就如他的人,很美很優雅。
他是個很講究的清貴公子。
小心翼翼的收起貼子,像個珍寶一樣,稍加打扮(這事谷泉夭以前都沒幹過),請示過她老子,就匆匆離府。
羽苒的馬車在谷府外等候多時,看著谷泉夭進來。
羽苒站在門外,好像看著什麼?想著什麼?只是都沒有看向她……
“小侯爺,我來遲了,請侯爺恕罪。”她本不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自小顛沛流離,回到谷府,她老子沒時間管,加上虧欠與她的小聰明,不願意做的事,沒人逼她。
“是苒唐突,三小姐海涵。”羽苒點頭微笑,他上車,在車門入口處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