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說動,倒是要去見見。
薛仁放下手中的藥徑直走出藥房,看到來人時薛仁怔住,意料之外的人,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能讓他侄子沒轍的非她莫屬了。
薛仁極快地收斂了神色,表情含笑,無一絲隔閡,似是他們之間沒有決裂,似是他們之間沒有隔著千山萬水,沒有隔著近二十年不願相見的隔閡。
“稀客啊稀客,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看來他真是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啊,能當做當年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那麼親切地打招呼,她就無論如何做不到,原來一直沒有放下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啊。就像少主說的,所有人都往前看了,就她還活在過去,不肯向前。
林媚兒嘴邊勾起僵硬的笑,那麼多年混跡在各色人之間遊刃有餘,如今卻連一個像樣的笑都扯不出來。林媚兒心裡悲愴,少主說時間會帶走一切,但於她時間沒有沖淡這一切,反而讓遺憾更甚、傷痕更深。
林媚兒終究放棄強顏歡笑,她收起笑,冷冷道:“我不是來敘舊的,薛仁,你曾經說過你欠了我,你願意補償,如今我來,就是要討這份補償,至此以後,我們恩怨兩消,誰也不欠誰。”
薛仁笑容更深,眼角皺紋顯露出來,顯得和藹親切,不認識的人必是會因著他這般的笑對他好感多多,認定他是個大好人。可知道他名號的人都知道,這人喚作薛仁,這人是天下皆知、爭相追捧的神醫,可他的心最是冷硬,他救人全看心情,不管別人怎麼求他若是不願哭死在他面前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若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能笑得如此燦爛,因為他可以想見那個架刀的人會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悽慘模樣。
“你說吧,只要不是要我和我侄子的命,也不要要了這玉龍山把我們侄倆趕出去過居無定所的日子,其他什麼隨你要。不過,你應該不會還想著讓我娶你吧,我都糟老頭一個了,你還那麼年輕美麗,應該不至於吧。”
“哼,薛仁,你也別往你臉上貼金了,如今就算你求娶我我林媚兒也不願。”
“哈哈,這樣啊,那再好不過,再好不過了。”
林媚兒看著他打哈哈,心裡悲苦。薛晨一改平日在林媚兒面前嬉皮笑臉的模樣,靜靜站在一邊專注地看著林媚兒,眼裡有心疼、有欣慰、有怒火、有陰霾,他的感情太複雜,眼裡最後只有暗沉。
“我們也沒別假客氣了,薛仁,我要你那枚‘永唯’。”永唯永唯,永生永世,唯愛一人。那是他特意為自己的摯愛煉製的想當作聘禮求娶那人的絕世好藥,就她所知世間就只有兩枚,不像其他所謂的解百毒的藥,不是對藥性極強的毒藥沒轍就是不能完全清除毒素,或是對身體有這樣那樣的傷害,永唯當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好藥,真正能解百毒且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若是世間有仙藥便也就如此了罷。
薛仁當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不出世的醫藥天才,薛晨也極有天賦,但終其一生都未必能比過他叔父。這兩枚永唯一枚送人了,還有一枚薛仁自己留著,他甚至想出那麼俗不可耐的名字,只為了博佳人一笑。不過可惜了,佳人是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對著他笑了。
薛仁的臉色終於變了,臉上的效迅速斂去,嚴肅道:“不行,永唯比我的命都重要,我連命都不願給你,何況永唯?!”
“呵,一件死物,雖能救人,但不用就毫無價值。頂多也就能救回一條命的東西,倒是能比你的命重要了?反正你留著也無用,不如給我去救人,若你實在想要,之後再煉便是了,你曾經話費三年制成的東西,如今再去做也花不了那麼長時間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總之這事我是不會鬆口的,你若是要其他的再珍貴我都可以想辦法弄來給你,可唯有永唯不行。”
“其他的我都不要,就要永唯,你不是說想我原諒你的嗎,交出永唯,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了。”
薛仁的口氣變得平緩起來,無謂道:“不原諒便不原諒吧,也不是什麼大事,便這樣吧。薛晨,好好招呼林姑娘。”說著轉身回藥房了。
林媚兒氣苦萬分,對著薛仁的背影大叫道:“薛仁,人家都死了多少年了你還抱著件死物死活不放手,你當年就是為了這藥才失去摯愛的,你還留著這東西幹嘛,要是我早就扔了免得礙眼!”
薛仁身子頓住,然後舉步繼續走了,只是背影繃直著、僵硬著。
齊王府,流英閣。
“怎麼樣了,林姑姑上玉龍山了嗎,見到薛前輩了嗎,薛前輩有何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