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交界之處,碧衣公子身形挺拔如竹,徐徐秋風將他的衣袍吹拂得翻飛,他的眼神凝視著遠方。
片刻後,他若有所思的說:“快到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身後小書童不解地問:“什麼快到了?”
“十一月初九。”顏惜淺笑生輝。
“什麼日子啊?很特別嗎?”
顏惜笑而不語,在草地上信步而走。忽地他的眼神被一抹特別的色彩吸引住。
幾丈之外,東遼百姓的帳篷門口,密密麻麻擺了好些盆藍色的小花,那小花五瓣而生,花朵小巧秀麗,花瓣中央生有一圈鵝黃心蕊,纖弱的花朵們一簇簇結在枝頭,你擠我挨,半含半露,遠遠看去,像天上繁星一般。
顏惜問花畔的少女:“這是什麼花?”
東遼人素以好客爽朗聞名,那少女雖然只有十三四歲,風格上卻是極典型的東遼性格,見到生人,不僅沒有警惕,反而端起一盆花,遞了過去,樂呵呵道:“此花名星辰,很美吧?可都是我奶奶栽的呢!”
“星辰?”顏惜接過來花,仔細去看。
那少女甜甜一笑,一對小梨渦別樣可愛,“公子喜歡這花嗎?呵呵,這花可是代表愛情的呢。它的模樣不僅惹人喜愛,還有個特別的寓意。”
顏惜饒有興趣:“哦,什麼寓意?”
“這花表示堅貞,她的寓意是——”少女低頭嗅了嗅花,道:“吾心唯你,此生不移。”
“吾心唯你,此生不移?”顏惜喃喃唸了幾遍,笑道:“真是好寓意!”
他扭頭向顏葵道:“吩咐下去,找到東遼最大的花圃,我要一萬株星辰之花。”
“一萬株!”顏葵一怔,“少主,你要這麼多幹嘛?”
顏惜笑了笑,道:“買到以後,將花全送上雲霄閣。”
幾天後,越潮這廂忙著將一萬株星辰花源源不斷的送向雲霄閣,而遠在千里的北燕大地,因著氣候嚴寒,雖還未到農曆十一月,但北風早已呼嘯的肆虐起來。
茶香嫋嫋的房內,白衣的老者端著白玉杯盞,雙眼洋溢著掩不住的喜色:“老和,那孩子終於有訊息了?”
“回老宗主,據可靠訊息來報,那孩子應該就是小公子無疑。”和總管家躬身站在一旁,道。
“太好了,真乃天佑我白凰奚氏!”白衣老者站起身,吩咐道:“老和,你即刻動身,這就將落玉的孩子接回家!快!”
“是,屬下領命。”老和退下身去。
重回安靜的房中,茶香依然,白衣老者眯起眼,欣喜的神色染上一層哀憂,他望向窗外高遠的蒼穹,喃喃道:“落玉……爹將你的孩兒接回家,你高不高興?”
……
冬季來的很快,北風愈加寒瑟,滿閣樹木都已凋零殆盡,整個玄英山一眼望去,皆是厚重深遠的灰黃色。
雲翎的傷勢經過幾個月的調養,已好了大半,下床行走或是做點其他簡單的事再沒有問題了。雲舒便搬回了自己的流雲苑,而云翎也不用終日躺在床上,無聊時可以在閣裡走走轉轉,當然前提是得有人陪著。而那個人,基本上都是雲舒。
這一天,她起的很早,沒有要任何人的陪同,獨自走進了朝陽閣。
不多時她從朝陽閣出來,又回到了自己的棲梧院。果不出所料,雲舒正在她院子裡坐著,一見她便問:“這麼早你去哪了?”
雲翎走到他跟前,一把摟他的脖子,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雲舒道:“去哪兒?你這傷都沒好,可不能瞎跑。”
雲翎的臉驀地變得認真起來:“那地方必須去。你一定要去。”
她突如其來的嚴肅引起了他的注意:“什麼地方?”
雲翎湊在他耳畔,低低道了一聲:“後山禁地。”
雲舒默了默,道:“那裡不是不允許去了嗎?而且時刻都有人把守……”
雲翎得意一笑,從衣襟裡摸出一枚烏金製成的精緻令牌。
雲舒一怔,道:“閣主令?!”
……
兩人出現在天獨峰絕壁下的洞窟裡面,已是一個時辰以後。
那一日雲翎同顏惜誤打誤撞來到石窟之後,雲翎便對石窟疑惑萬分,特別是那巨大水晶壁上的美人圖,那紅衣美人的容顏令人驚豔,卻又讓人似曾相似,彷彿在哪裡見過,或者,根本就同雲霄閣關係匪淺。
後來她獨自再探了一次石窟,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