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卻只是靠後起頭,目光幽黑,“怎麼說?”
二皇子便把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如實相告,自玉麟墜馬開始,包括太子一黨在證據確鑿之下翻身,然後不停排擠他、打壓他、陷害他,到最後父皇也開始冷落他,無端責罵他。他現在是惶惶不得終日,簡直不知道下一刻又將面臨什麼。
他說得無比淒涼,到最後眼圈都紅了,“七叔,您應該知道我的,侄兒從來沒有爭搶之心,一直以來都是以太子哥哥為首。所想的,只是兄弟和睦,大燕興旺。可是侄兒現在越來越發現,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現在太子哥哥視我為敵,父皇也不知怎麼對我盡是懷疑,侄兒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七叔,您幫幫我吧,侄兒真的不想這樣了。”
他說著,竟真掉下淚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現在真正是傷心到了極點。
而他說話間看似不偏不倚,實則全有重點。知道七叔對三皇子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便力證這件事與太子想要清除威脅大有關聯。太子現在害他是為了穩固自己的位置,他當初害三弟,便也是出於這樣的目的。一切全是太子所為。
祁明秀聽著,眼中果然閃過了一絲冷意,“你父皇真是糊塗!”
二皇子不敢應,只是低下了頭,隱隱又有悲意。
祁明秀看了他半晌,卻又說道:“不過這件事我是不會插手的,我雖然覺得你比太子更適合那個位置,可是我不會參與你們這場紛爭,雍王府要忠的,只是君!”
“七叔!”二皇子抬起頭。
祁明秀冷聲道:“你難道不不明白麼?你要能爭贏了他,我就助你;你要爭不贏,我助你又有何用!”
“可是侄兒只想一家和睦永無紛爭啊!”二皇子失聲道。
祁明秀嗤之以鼻,“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有人為了對付你不折手段,你一意退讓,只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七叔……”二皇子目光顫動。
“帝王之爭從來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這麼想,別人這麼想。我依然那句話,我要忠的只是君,其他的我不會過問的。你也不用再跟我說什麼,該做什麼,你自己決定!”祁明秀說著,下了逐客令。
二皇子面色悽然,最終卻不敢多說,只是黯然離去。
出了雍王府的大門,坐上馬車,他的臉上卻又變了樣子。嘴角泛出一絲笑意,透著冷,又帶著盡在掌握的自得。
七叔雖然義正言辭,卻足夠表達了他的態度。他也許沒有全部站在自己這一邊,卻絕對不會站在太子那一邊。而一旦出現兩者選其一的狀況,他會站在哪裡,根本不用懷疑。他這麼說,無非是想撇清自己的關係。
七叔看似為人冷漠不可親近,卻十足愛憎分明不容冒犯,並且不問對錯不管結果,而只要掌握住他這點,將他利用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的那句話也一點沒錯,關於帝位之爭,從來你死我活,所以,不管誰擋在自己前面,他都要統統掃除。
太子哥哥是,父皇亦是!
……
知非堂裡,祁明秀聽說二皇子離開了,扔下文書笑得冷,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二哥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
長信宮內,二皇子將去雍王府的事告訴了慧妃,“母妃放心吧,七叔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那就再好不過!”慧妃面露笑容,轉而又問,“那接下來還是按計劃行事麼?”
二皇子回道:“嗯,還是按計劃行事!”
雍王府這裡已經有了答案,那麼所有的局都可以布起來了。
……
時間一晃又過去。三皇子正月裡出了意外,到三月,太子被送出了京去了北大營。一切看似塵埃落定,實則卻是暗潮湧動不得安寧。
及至四月,燕帝又“偶感風寒”生了病。
後宮多了個才人,原是一位小宮女,一日無意被燕帝撞上,從此便有了牽連。小宮女年輕貌美,又嬌豔多姿,燕帝一直是個自控的人,這次卻莫名的貪戀起來,夜裡次數多了,又忘了蓋被子受了涼,於是這病就出來了。
偶感風寒卻是不假,歸根結底卻還是其他原因。
燕帝到底愛惜自己,聽得太醫的勸告,便又剋制起自己來,如數吃下藥不說,還遠了那位小才人。可是不知怎麼的,這病始終不見好,不管吃下多少藥,不管作了多少休息,身體依然虛,嗽也依然咳。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強打起精神也依然是面色憔悴萎靡不振。
朝中上下有了些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