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便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雍王爺越來越沉默,比以往更厲害,心思也越來越難猜。
想了想,卻還是問道:“那我叫迎春姐姐給你盛碗銀耳羹來?可以驅驅寒。”
“不用。”祈明秀卻還是拒絕著。
寶盈便也不再說話了。
祈明秀意識到自己口氣的冷淡,有些後悔。再看她低著頭有些無措的樣子,心便又些悶。
她的臉終於養出了些氣色,可下巴卻還是顯得尖。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沒有好好抱抱她了。
她如今依然想著要討好,卻不再發自肺腑的熱切,只是小心翼翼,又帶著一些拘謹和猶豫。
為什麼,她或許自己都不知道,而他卻再清楚不過。
終究卻還是走過去,在床沿坐下。
握起她的手,軟軟的,卻終於變得溫熱起來。
“我有事要跟你說。”他開口道。
寶盈正想著再把孩子抱給他看看,聽他這麼說又頓住。神色又閃過一絲慌張,他的神色難辨悲喜,她就怕是不好的事。
祈明秀卻只說道:“是關於容嘉的。”
寶盈心上又是一刺。她有很久都不敢想起這個名字。
很快,神色又黯淡下來。她想或許是他要告訴她她的處置結局。
祈明秀看到她這個反應,只是說道:“容嘉其實要殺的人是我,不是你,她是故意對你那麼說的。”
“?”寶盈有些意外。
祈明秀從袖中又掏出一份供詞給她,“她並不是厭惡你,她的確把你當成了朋友,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他說這句話,是站在了容嘉的立場。他為什麼要把真相告訴她,也是知道她雖然沒說,可是這件事卻成了她心上的一道傷,她到現在都沒能從這陰影裡走出來。他想讓她釋懷。
這是一份綜合容嘉和容母兩個人的供詞,寶盈帶著疑惑接過,越往下看,卻越心驚。
這跟她一開始想的一樣,卻又一點也不一樣。她以為她是想要害雍王爺最終卻失敗,卻沒想到她壓根就不想害別人,只是想要以自己的死來結束這一切。
可是她為什麼要殺雍王爺?是她的孃親指使她的,可是她的孃親又為什麼要殺他?
供詞到了最後容母的那一部分,寶盈看著,手一僵,心上陡然一寒。
前朝餘孽,六公主,這幾個字出現在眼裡,都要要將她的眼睛刺痛。
祈明秀一直在看著她的反應,他的目光靜的可怕,心壓制著,可是底下卻還是激流湧蕩。
他想讓她釋懷,卻也想看看她,當這些東西都擺在她面前時,她是否會選擇對她坦白。
這麼久以來,她小心翼翼,極力討好,卻對那天在平安巷的事隻字不提。
他很想知道,當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後,她是否也能為他做些什麼。
可是如果她依然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呢?
祈明秀嘴唇抿緊,卻發現根本無解。
不但無解,更是讓他慌亂。
……
寶盈將所有的供詞看完,心撲通撲通跳著,連呼吸都困難。
她不敢抬頭,生怕洩露了自己的心事,所以只當沒有看完一樣。
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想雍王爺一定還不知道母親的存在,那她瞞著,他也不會知道。
她也再不會出去,讓母親無從找到她,這樣她和孩子能夠太平,雍王爺能夠太平,母親也能夠太平。
她只要過好現在就好了,明天怎麼樣,等明天來了再想也不遲。
她選擇了逃避,並且想著永遠逃避下去。
可是她的心中還是惶然的,再想若無其事,可還是無法將它們忘記。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也總不能將母親說出來。
說了一個母親,阿昭也會死,父親也會死,這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將事情解決的。
就像現在,整個容家都被抓了起來。
寶盈的目光顫動起來,可是她只是死死的壓下。
而在最後,她又將供詞放在一邊,然後對他這麼說道:
“雍王爺,既然您也知道容嘉並沒有真的想害您,那您能饒了她嗎?”
聲音平靜,目光誠摯而哀傷,就好像根本沒看到什麼前朝朱氏一樣。
她只是惦記著她的小夥伴,當真相揭曉之時,只想著為她求情。
祈明秀知道她是出自真